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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上世纪末的历史余辉在古老的文化原野投下最后一抹背影时,印刷时代的文学宿命般地步入落潮期。与此同时,一种全新的文学样式――网络文学,却踏上Internet快车,沐浴着新世纪初露的晨曦,奏响了自己开幕的序曲。
的确,“网络文学”的词汇还未走进文学词典,“网络文学”现象就已成为引人注目的文学景观。近年来,由于互联网迅速普及,网络技术飞快发展,上网人数急剧攀升,网络原创文学的绝对数量远远超出同期发表的纸介印刷文学。然而,由于许多“网”上作品的稚嫩、粗糙、苍白与良莠不齐,使得网络文学从总体上尚未赢得人们普遍的信任和历史的尊重。不过,我们在怀疑网络文学的审美襟抱和艺术承担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事实:网页挤占书页、读屏多于读书、纸与笔让位于光与电,恐怕是高科技时代难以逆转的文化趋势。
文学的裂变期正在到来。计算机网络是导致这种裂变的催生婆。
也许,再过若干年,人们上网“读屏”会像今天持卷读书一样自然和便捷,人们谈起纸介质印刷文学犹如今人面对甲骨竹简典藏一般敬畏和肃穆。但在那个时代到来之前,尤其是在“网络文学”小荷初露的生长期,人们对网络文学议论纷纭是必然的。因为以“另类”方式登陆互联网的文学,恰如本书作者所言:它也许是电子化技术催生出来的文坛“新星”,甚至是时下日渐边缘的文学苦旅中的一颗“救星”,但也有可能成为加速传统文学式微的最大“克星”。互联网的降临,为文学发展开创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历史阶段。“第四媒体”引发的文学革命,正像历史上用印刷术替代竹简尺牍帛书一样,有可能从整体上改变文学格局,乃至打造出崭新的文学社会学和文学美学。
不过,在这个文学“格式化”的阵痛期,一系列由“网络文学”诱发的学理命题,正无以回避地摆在学人面前。
譬如,在理论建构的意义上,网络文学的出现,使得文学的存在方式,文学的功能模式,文学的创作、传播、欣赏习惯,文学的使用媒介和操作工具,以及文学的价值取向和社会影响力等,都发生了诸多变异,因而,文学的观念形态也必须在思维方式、概念范畴、理论观点、思想体系和学理模式上,由理论创新达成学理创新体系。然而,当这种理论创新所依托的理性主义传统――中外文论话语系统同鲜活的网络文学实践――“网络文学”的现实表意系统之间出现龃龉和落差的时候,我们对“网络文学”的观念系统和价值模式该如何设定呢?
又如,在文学演进的意义上,电子时代的文学走进网络,或者网络技术介入文学,都是历史的必然。但问题在于,网络中的文学,尤其是那些超文本、多媒体、交互式的网络原创作品,已是此“文学”非彼文学也。它的作者可能是不确定的,其动机也许仅在悦意快心而非昔日的载道经国或表征纯美;它的文本可能是“软载体”的网络链接或多媒体的视听组合,而非单一的线性文字文本;它的传播方式蛛网覆盖、触角延伸而无远弗届,其欣赏资源多样纷呈又无限复制。网络文学的平面化、零散化叙事,旨在消解深度和消费欲望,它对于元话语、经典规范、崇高审美及宏大叙事的全面摈弃和解构,有可能导致弗·杰姆逊所说的“类像”(simulacrum)崇拜和被大卫·格里芬批评过的对诗性审美的无情“祛魅”(Disenchantment)。这种由文学存在方式造成的文学存在本质和存在价值的改变,究竟是历史的进步还是艺术的倒退呢?值得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