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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周边的国家,主要如日本、越南、朝鲜等国,它们与中国一衣带水,比邻而居,形成了一个地理单元。由于古代中国是世界文明的发祥地之一,她以璀璨的文化照耀于世,这自然对近在肘腋的诸国以极大的影响,如汉字、儒学、陶器、历法,甚至连吃喝玩乐的方式,都引起了这些周边国家如醉如痴的效仿和吸收。
如清代浙江湖州有一巨富,为遣兴而听从一人的献计,选三十二俊童,布于堂室四角。即日邀某公子对弈,公子见而大喜。其行棋之法,欲行何子,只一开口,其人即至何处,不须举手之劳,而布局之妙动合自然,局终为之拍手称快……
谁知这种“下活棋”的样式,却被越南人原封不动“引进”。据清代李文泰《海山诗屋诗话》云:越南人所下棋即象棋,下棋时,必于树林阴翳之地,广可数丈,乃展一局,选男女各16人,皆韶年艳服,各执一牌,牌上大书“车”、“马”、“炮”等字,使对立其位,以男女分黑白子。下棋者各高坐,令侍者传呼某子行某度,某子即应声而进。若被弹之子,则执牌出局。当时的郑活源,就是以此情景写下了《观安南人下象棋》的诗句:“男儿将士女儿兵,车马驰驱却有声。”
这就是学者们称之为“汉文化圈”的交流现象。在这个“汉文化圈”里,有许多事物都是以汉文化为主体交流的,清代越南人“下活象棋”,便是这种交流的一个成果。但是必须看到,这种交流并非单一的,而是双向的,可以说是同源异流,相承相异的。
它们是由泰国、越南等国贡赠而来的,安置在宣武门内的“驯象所”,大象的主要活动是在南北郊及祈谷雩祭大典时,驮祭器,驾辂车出行,充卤簿之职。平时大象主要充当朝贺的仪仗,朝贺钟声一响,大象即按部就班,分相对两列,懔然肃立。待文武百官人毕,它们互相交鼻为障,便无有敢逾进者了。正因为大象担负着朝廷仪仗的庄严职位,所以它们也似朝廷命官一样食国家俸禄,有大象历经几代帝王,可至大将军一品爵禄。清统治者将这些外国贡献的大象视为“国宝”,格外珍爱,老百姓们则将它们视为“有太平之征”的吉祥物。
尤其是在清代北京的六月,时值人畜洗浴的“天贶节”,朝廷为了显示四海清平的气象,往往在此时举行“洗象”仪式。每逢初伏,即六月初六,整个北京城都沸腾起来了——在通往宣武门西的“洗象”城壕处,食货络绎,游骑纷沓,百戏如云,车辆似阵……这正像《燕台口号一百首》等诗说的那样:“年年初伏车增价”,“雕鞍宝毂如流水”,“天街簇拥行人疾”,“士女倾城御河上”,“葛衣纱褶新兴样,穿往河边看象牙”。许多文人墨客,乘机施展才情,争赋看“洗象”的盛景,其中以大学士王士稹所作的“竹枝词”最为脍炙人口:“玉水轻阴夹绿槐,香车笋轿锦成堆。千钱更赁楼窗坐,都为河边洗象来。”再如方朔《洗象行》:
壮哉雄物此大观,立地平山拖一线。
红旗摇曳征鼓鸣,摧颓蹴踏驱之行。
泥深水浅足力重,陡然潮涨东西平。
一蛮奴跨方腾赶,众蛮奴搏浑浆跃。
雨作涛翻十丈飞,何处蛟鼍掀大壑?
前者未起后者趋,水中岸上交欢呼。
在这些诗中,“洗象”场面跃然纸上,但这毕竟不同于图画。清代画家顾月洲就画了一幅《年例洗象图》,布之于《点石斋画报》上,它与“洗象”诗歌互相映照,堪称清代北京“洗象”的最为生动的笔墨。其实,说穿了,这是清统治者文化心态的一种观照。因为清统治者一向以“天朝声威赫赫”自居,他们将外国贡赠来的大象,作为朝廷仪仗,就是一种“万邦皆备于我”的观念使然。而这种使外来大象融入中国文化体系所采取的每年“洗象”的做法,可谓巧妙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