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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正在吃饭陆振国突然接到了女儿的电话,在电话,女儿一声撕心裂肺的干嚎,并且破天荒地在电话里骂起了他:“你们真不是人啊,你们的心肠太硬了,你们在咒他死啊!干脆我先死了,就遂了你们的愿!”说话,她把门窗全关严,打开了煤气……
陆振国是一名高知分子,女儿也是一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但这对父女到底怎么了,关系为闹得如此之僵,因为何事,父女之间成了生死仇敌呢?
可怜天下父母心!散尽千金精心打造女儿
1987年,陆怡琳出生于江苏省扬州市的一个普通家庭。她的父亲陆振国在当地某事业单位上班,母亲刘慧是一家民营企业的会计。
虽说家境并不富裕,但为了培养女儿成才,陆振国夫妇不惜倾其所有,让女儿上当地最好的学校,送她学钢琴、学舞蹈。好在女儿很争气,从小就成绩优秀,多才多艺,多次在各级钢琴和舞蹈比赛中获奖。
2004年,陆怡琳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北京某重点大学。大二时,她与一个同班同学恋爱了。可当陆振国夫妇了解到男孩的情况后,当即表示反对――他出身苏北农村,家境贫寒,个子不高,长相普通,与亭亭玉立的陆怡婷并不相配。
陆怡琳考虑了很久,最后接受了父母的意见,与那个男孩分手了。此后,她消沉了好几个月,直到准备考研时,才又重新振作起来。2008年,她考上了本校研究生。
硕士毕业后,陆怡琳应聘到北京一家外企上班。这时,她已经25岁了,身边同龄的女孩大多已有了稳定的恋情,开始谈婚论嫁,可她仍是单身。陆振国夫妇不禁开始着急了。
2013年春节,陆怡琳回老家过年,陆振国一再追问她身边有没有合适的男孩。陆怡琳先是不肯说,后来被问烦了,才说自己和一个名叫张旭的男孩在网上聊得很投缘。张旭是南京人,比陆怡琳大1岁,在美国读博士。陆振国夫妇觉得网恋不靠谱,陆怡琳解释说:“张旭是我的同事小曾介绍我认识的,他们是高中同学,知根知底的,不会有问题。”
女儿终于恋爱了,陆振国夫妇又是欢喜又是担忧……
一周后,陆怡琳请假带张旭回到扬州老家。张旭非常重视和女友父母的第一次会面,专程从美国带来了许多保健品。陆振国夫妇见他有些憔悴,关切地问他是不是生病了。张旭解释说,自己学习任务重,压力太大。交谈中,他始终彬彬有礼,唯一令陆振国夫妇不满的是,他似乎并没有回国的打算,反而一再强调美国的工作环境更好,并希望陆怡琳今后也到美国发展。
陆振国夫妇当然舍不得女儿出国,可陆怡琳却说:“我都25岁了,出国有何不可?”而另一方面,张旭返回美国后,仍未停止对女友父母的情感攻势,今天寄来一个按摩器,明天寄来两罐营养品,还三天两头打电话嘘寒问暖,让陆振国夫妇一句反对的话都说不出口了。经过艰难的考虑,夫妇俩终于忍痛决定不再干涉女儿的选择。
晴天霹雳!女儿爱上的竟是绝症男
2014年春节,陆怡琳回家过年。每天晚上,她都要和张旭聊天至深夜,刘慧有时想看看他们聊什么,陆怡琳都坚决不给她看。初二下午,陆振国上网时,无意在浏览记录里发现很多有关白血病的网页。他问女儿看这些东西做什么,陆怡琳搪塞着是帮一个朋友查资料。陆振国夫妇更是疑虑,再三追问,陆怡琳最终竟说出了一个惊天秘密――张旭3年前在美国被查出M1型白血病,在接受化疗治疗后,病情缓解了。半年前,他接受了骨髓移植手术,手术非常成功,恢复得很好。看见父母震惊的表情,陆怡琳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介绍我们认识的同事并不知道这事,但张旭没有隐瞒我,交往不久他就如实告诉我了。”
刘慧气得浑身发抖,“你傻呀?你知道他有绝症还跟他谈恋爱?”陆怡琳辩解道:“那不是绝症,美国的医生说手术治愈率是很高的。”陆振国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平静下来,耐着性子给女儿讲道理:手术成功就能保证他永远不再复发吗?而且,经过化疗和手术,他的身体素质肯定不如从前,对后代也必定有影响……可这些担心在陆怡琳看来全都是多余的,热恋中的她不顾一切,甚至反问父母:“你们现在给我找一个健康的男孩,也许一结婚他就得了癌症呢?也许他哪天出门遭遇车祸呢?谁能保证一辈子无病无灾?”
女儿的“狡辩”激怒了陆振国,他当即气得口不择言,“别的人不一定会死,但是白血病一定会死!”陆怡琳听了,脸色煞白,“你们非要这样诅咒他吗?你们太狠心了!”
这一天就在一家人的哭闹争吵中过去了。陆振国夫妇又是威逼,又是苦口婆心地劝说,可陆怡琳死活不答应和张旭分手。原本是欢欢喜喜团聚的春节,一家人却陷入了冷战。年初四,陆怡琳提前返回了北京。
女儿走后,陆振国夫妇心急如焚。他们上网查询了M1型白血病的相关信息,得到的结果是:术后仍有很高的复发率,而且,绝大多数病人进行骨髓移植后,都会失去生育能力,就算有幸仍能生育,遗传的可能性也很大。两人了解的越多就越害怕,刘慧哭着对丈夫说:“我就只有这一个女儿,我不能看着她往火坑里跳呀!”
因为女儿不肯接电话,他们只好联系上她的闺蜜――和她一起租房住的薛静。薛静早已知道张旭有白血病,她感叹道:“我也劝过琳琳很多次,可她就是放不下张旭。话说回来,张旭对她确实好,虽然远在美国,但他每天都会打来电话嘘寒问暖;琳琳隔三差五就会收到他网购寄来的东西,大到足浴盆,小到水果、蜂蜜,他样样想得周到,难怪琳琳陷进去了,唉!”
刘慧听得一肚子火,“这个张旭太有心计了!他这样做,就是想捆住琳琳!”她拜托薛静“看好”陆怡琳,别让她做傻事。 半个月后,薛静给刘慧打来电话“通风报信”,说陆怡琳想去美国看望张旭,护照都办好了。刘慧急坏了,赶紧找丈夫商量,“琳琳这一去,要是偷偷跟张旭结婚了,那可怎么办?”夫妻俩一商量,决定马上去北京“拦截”女儿,劝她回头!
去北京的火车上,刘慧哭了一路,“早知道这样,当初我真不该反对琳琳跟刘俊在一起。现在只要她能离开张旭,就算她找个没钱、没文化的,只要他身体健康,我都同意……”陆振国听了也禁不住落泪……
薛静在北京火车站接到了陆振国夫妇,并告诉他们,陆怡琳已经订了两天后的机票,准备去美国陪张旭半个月,而且,因为公司不准假,她辞职了。刘慧听了,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陆振国赶紧扶住妻子,一边气得跺脚道:“真是家门不幸,我怎么生了这么个不孝女!”
夫妻俩一路流着泪来到女儿的住处。见到他们,陆怡琳大吃一惊,得知他们的来意后,她坚决地说:“你们不用拦我,我是去定了!”
刘慧见状,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她也不顾薛静在场,拉着丈夫就往下跪,“琳琳,我们跪下来求你行不行?你就当可怜可怜爸妈,千万别做傻事呀!”陆振国挣扎着不肯跪,他悲愤地怒吼道:“老子给女儿下跪,天底下哪有这种事!大不了断绝父女关系,你要去就去,就算是陪他死在美国,也不关老子的事!”
见此情景,陆怡琳禁不住泪流满面。刘慧拉着女儿的手,哭道:“我跟你爸花了这么多心血培养你,原本指望你样样比别人强,可到了现在,我只希望你能过普通人的日子,找个健康的男人生儿育女,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可无论他们怎么劝说,陆怡琳只是低着头落泪,一言不发。最后,陆振国忍无可忍,对妻子说:“我们回去吧,就当没生这个女儿!”刘慧仍不放弃,苦苦哀求女儿,“既然你已经辞职了,干脆跟我们回家吧,就在扬州找个工作,妈妈也不指望你挣大钱……”听到这一句,一直沉默的陆怡琳竟触电般跳起来,说:“不行!”她又哽咽道:“我也求求你们,就让我去看看他吧!他做了那么大的手术,我去看看他都不行吗?”
眼看丈夫又要发火了,刘慧赶紧拉住他,抱着一线希望问女儿:“你真的只是去看看他?”陆怡琳点点头。刘慧说:“那你写个保证书。”
在母亲的要求下,陆怡琳写下了保证书:保证半个月后回国;保证不跟张旭发生亲密关系;保证回国后就分手。写完了,她可怜兮兮地问:“现在你们不阻止我去美国了吧?”刘慧夫妇无奈叹息。
其实,他们并不太相信女儿的保证,可是事已至此,他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刘慧对丈夫说:“我们总不能把女儿逼得去跳楼呀!”
亲情与爱情的拉锯战何其惨烈!优秀女儿自杀了
就这样,陆怡琳去了美国。除了到达的时候给父母发了一条短信报平安,她就没有再与父母联系过。陆振国在薛静的帮助下,关注了女儿的微博,发现那段时间,陆怡琳在微博上发了很多新照片,背景不是公园,就是餐厅、咖啡馆。无一例外的是,每张照片里的她都笑得十分甜蜜。很显然,这趟美国之行,并不是她所保证的最后的告别。
刘慧除了整日整夜地哭,毫无办法;而陆振国也因为心情烦躁,提前退休了。为了排解烦恼,他经常找人打麻将,一输就是几千元。刘慧阻拦他,他就发火,说:“与其把这些钱留给那小子治病,还不如我拿去打牌输掉!”
半个月后,陆怡琳回国了。她拒绝了母亲让她回扬州求职的要求,凭借着高学历和外企工作经验,她很快在北京另一家外企找到了工作。与此同时,她开始备考托福,为出国做准备。从薛静那里得知这些情况后,刘慧心急如焚,可她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也许女儿能遇上一个优秀的男孩,放弃张旭。
从那以后,刘慧到处托人帮忙,给女儿介绍对象。她问过女儿的意见,陆怡琳说:“随便你们吧。”语气淡漠,但刘慧仍庆幸女儿没有拒绝。她越发急切地托人,同事的女儿的同学的老乡都被她动员起来;她还打电话到北京各报纸的婚恋版块给女儿刊登征婚启事,为女儿注册婚恋交友网站……
与此同时,刘慧也加强了对女儿的情感攻势――得知陆怡琳每天自己做饭,她就隔天炒两个好菜,用保温盒密封好,用顺丰快递寄到北京给女儿改善伙食。她还一天给女儿打一个电话,绝口不提张旭,只问她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待女儿放松“警惕”后,她再装作不经意地问起,有没有与某阿姨介绍的人见面,感觉如何。陆怡琳一谈到这个问题就无比烦躁,一律回答“不行,没感觉”,刘慧深感无可奈何。
后来,刘慧从介绍人那里了解到,对于相亲一事,陆怡琳根本就是“阳奉阴违”――别人发短信她不回,打电话她不接,加了QQ也从来不说话。这样一来,谁还愿意和她交往?了解到这些情况后,刘慧更加着急,对丈夫说:“干脆我也提前退休,跟你一起去北京,跟琳琳一起住!”
可是,陆怡琳听说父母想来,当即跳起来反对,“你们不要来!隔那么远你们都天天监视我,要是到北京来了,我更没有一点自由了!”听了这话,刘慧的心都凉了一截,但她还是不肯放弃,哀求女儿道:“我跟你爸年纪大了,不想离你太远。你不愿意回扬州,到南京找工作也好呀!”陆怡琳说:“你们帮我找吧,有好工作再说。”
女儿一句敷衍的话,却让绝望中的刘慧看到了希望。在她看来,相对于北京,南京距离张旭更远,而离他们老俩口更近。距离近了,他们就可以照顾女儿,也多一些为女儿找对象的机会。于是,她又到处托人,积极活动。2014年7月,她在网上看到南京某大专院校招聘老师,便将女儿的简历投了过去。不久后,校方发来面试通知,刘慧便打电话让女儿回来一趟。熟料,陆怡琳不高兴地说:“这学校也太差了!我在北京,好歹也是在世界五百强公司上班……”
陆振国为此大发雷霆,对妻子说:“你不用枉费心机了,这个女儿我们是白养了!”刘慧唯有默默流泪。
一个月多后,陆怡琳给父亲的电子信箱发来邮件,竟是美国某医院给张旭开出的病情证明及其中文翻译,其中写道,张旭接受骨髓移植手术已有一年半时间,术后恢复情况很好;骨髓移植手术两年后复发率仅为5%-10%,因此,若半年内不复发便可认为已痊愈。 这封邮件证实了刘慧夫妇一直不愿相信的事实――女儿根本没有跟张旭了断!夫妇俩一夜未眠,最后决定拿着这份病情证明去咨询治疗白血病的专家。陆振国在网上搜到南京一家在白血病治疗领域颇有权威的大医院,并挂了该院血液科的专家号。专家看了他们带来的病情证明后,直言道:“虽然美国的医疗条件比中国好,但白血病的诊疗方法在中国和美国都差不多,而M1型是白血病中较凶险的一类,我认为,即使是术后5年不复发,此后的复发率仍在30%以上。至于你们所担心的生育及遗传问题,那肯定是存在的。”
一席话让陆振国夫妇欲哭无泪。从医院出来,两人抱头痛哭,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女儿再执迷不悟下去了,一定折散他们!
这之后,一直顾及颜面的他们决定直接给张旭摊牌,那天,陆振国亲自给张旭打了国际长途。在电话里,无论他怎么说软硬兼施逼他们分手,张旭都不答应,并且不断地强调,他是爱琳琳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陆振国被逼急了,口不择言地说:“你的心肠怎么这么坏,你想死就死得远远的,为什么临死还要祸害我女儿!”也许是这话说得太重了,张旭半晌没说话,最后默默挂断了电话……
当天晚上,正在吃饭的陆振国突然接到了女儿的电话,在电话,女儿一声撕心裂肺的干嚎,并且破天荒地在电话里骂起了他:“你们真不是人啊,你们的心肠太硬了,你们在咒他死啊!干脆我先死了,就遂了你们的愿!”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深感不祥的陆振国连忙拨过去,却怎么也拔不通了!这一天晚上,陆振国老两口急得团团转,恨不得立马飞到女儿身边,可是已是深夜,飞机停航,火车无票,怎么办?万一这个又倔又傻的女儿做出傻事来可咋办啊?
陆振国赶紧给薛静打电话,让她去看一下琳琳怎么样了,薛静当时正在同学家聚会,她赶紧打车赶回出租屋,一开门,就闻到了浓烈的煤气味,陆怡琳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幸亏薛静赶回来的及时,连夜打120把陆怡琳送到医院抢救,不然,第二天坐飞机赶到北京的陆振国夫妻俩可能再也见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了……
经此一事,他们再也不敢阻当女儿了,在生命面前,一切都退而求其次,他们现在甚至在女儿面前连张旭的名字都不敢提,可是每到深夜,想起女儿未知的命运,老两口相对无言泪两行,似乎一夜之间,他们老了十几岁……
有人说,特理解陆振国的痛苦,对于女儿,就像是他精心雕琢的一个花瓶,可是却要被人摔碎了,他当然心痛,女儿嫁个绝症男,超出他的心里底限,他不同意也是人之常情。可是,也有人说,儿女大了,婚姻自己作主,也是人之常情,俗说话,儿女自有儿女福,路都是自己选的,鞋子合适与否,只有穿鞋的人自己知道,做父母的无必要这样深度干涉,最后闹到亲人陌路,父女反目,完全没有必要。如今,陆振国只能调整好心态,顺其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