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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社会科学的不景气,似乎已经成了令人头痛的问题。当然,也有人认为人文社科形势一派大好,理由是“主旋律”得到了高度弘扬。对此,我们不加辩解。也有人抱怨,人文社科的学者太差劲,郭沫若在1949年以后的成果,就是一个例子。然而,为什么板子偏要打到学者身上呢?无庸讳言,学者有自身的问题,然而,体制和管理难道就没有责任?再进一步,即使是学者真的差劲,那么,你的制度为什么不选择优秀的学者却偏偏要喜欢那些南郭先生呢?与自然科学和技术科学相比,人文社科具有自身的特点,在管理上的要求、方法、内容、措施都有所不同。在一定程度上,当局对人文社科的管理不注意这些特点,而是用管理工程技术的套路来对付人文社科,恰恰是造成这种不景气的根源之一。本文不涉及学术以外的因素,也不讨论政治对学术的影响,只是就人文社科的体制和管理中的几个关系谈点看法。
一、计划和学术的关系
中国的人文社会科学计划,包括具体的项目计划到整体的长远规划,都存在着较多的问题,其中最主要的问题是计划往往距学术较远,而距政治或现实需要较近。官方所关切的,学术界不一定关切;学术界关切的,官方却不一定重视;而以官方为主体制定的各类人文社会科学计划或规划,虽然是学术界要“项目”的对象,却往往不是学术界感“兴趣”的对象(看看国家社会科学基金每年的“课题指南”,这种毛病一目了然)。学术界对计划有一种“非学术”的或“官方”的感觉,由此而导致了一种现象:许多计划和规划中的重大内容,学术界不觉其重大;而学术界普遍认为重大的研究课题,又与计划和规划无缘。
计划之所以距学术较远,在于计划的制定依据主要是官方的政策。在计划的制定中,虽然也有专家参与,但是,参与的专家往往是有选择的。坐“冷板凳”的专家一般都进入不了制定计划的圈子,即使他们有制定计划的建议权,其建议也往往得不到官方的肯定和支持。而学术上的创新,多数是“冷板凳”专家的事情。另外,参与制定计划的专家,一般都是“权威”级人物,而学术权威(即使是胸襟十分开阔的权威),由于长期的学科浸淫,会不自觉地畛域自封,对计划制定造成相应影响。各种学术计划和规划的偏差,往往与此有关。
学术的生命在于创新,而管理的本质在于规范。创新往往具有“标新立异”的特色,如果已经得到多数人的认可和社会的普遍承认,那么,它的学术意义就已经在消隐,而社会意义在凸显。计划和规划是一种规范性的东西,对于创新往往不予支持,这是造成计划与学术脱节的一个内在因素。
计划的制定如何能够与学术进展合拍,值得探讨。在学术研究中,“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情况十分多见。即使在自然科学和技术开发领域,这种现象亦非例外。美国自发形成的硅谷红红火火,而日本政府规划的筑波科技城则冷冷清清,就是明显的例证。中国各级各类社科规划的制定,应该汲取这有方面的经验和教训。
二、项目和成果的关系
人文社会科学的研究和评价,存在着项目与成果的内在矛盾。在中国的现行体制下,各项评价指标都比较重视项目,而这种重视,也存在一定问题。正如一个学者所言:对项目的评价,就像一个对刚刚怀孕的妇女评判她是否能生出一个天才一样难。
项目往往是“官方”的,主旋律的,因而,项目的成果,在官方的支持下,部头大,印制好,加上足够的宣传,往往规模宏大,先声夺人。但问题在于,项目成果的本身,有许多只能根据“官方口径”,政策含量偏大,学术含量不足,外表的辉煌下面是思想的贫乏,学术界也对这种项目成果并不十分看重。
真正在学术上有影响,具有里程碑性质的学术成果,却往往进不了所谓的项目,从研究到出成果都十分艰难。当然也有例外,部分“功成名就”的学者,可以进入项目,也可以结合项目的完成,出一些高质量、有品位的成果。但是,那些开拓性极强、极富新意的课题,本身在学术界也有较大争议,要进入官方的项目则更为困难,只有已经获得了突破,取得了“圈内”的承认,才有可能立项。而一旦取得“圈内”的承认,其学术思想的最辉煌部分也已经成为“过去式”,以后的项目,则属于“锦上添花”性质而非“雪中送炭”。
中国人文社会科学管理中的一大弊端,是过份重视项目。在导向上鼓励争项目,争经费,然而成果评价跟不上,致使不少项目雷声大,雨点小,然后出一些平庸之作完成项目。这些项目的完成则又为主持人争取新的项目奠定了基础,以后争取项目更为有利,形成项目成果学术质量锐降的恶性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