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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问题的提出
2012年7月,安徽省注协接到举报,反映安徽普诚、安和、恒谊等三家事务所违规执业,并存在不正当低价承揽业务的行为。安徽省注协随即派出检查组,进行专项检查。检查发现,普诚所平均收费均低于当地文件规定的收费标准,部分业务项目的收费不足“收费标准”的50%;且质量控制体系存在重大问题,审计程序实施不到位,审计证据不充分等。安和所平均收费均低于收费标准,部分业务项目的收费不足“皖收费标准”的80%;且质量控制体系存在重大问题,抽查的审计项目均未编制具体审计计划,并存在应当实施的实质性程序而未实施或实施不到位的现象,部分业务项目获取的管理层声明书内容不完整、不适当等。恒谊所平均收费均低于收费标准,极少部分业务项目的收费不足“收费标准”的50%;抽查的审计项目中,存在业务约定书内容不完整、格式不规范;初步业务活动底稿不完善、审计程序实施不到位、审计报告格式不符合中国注册会计师执业准则规定等问题。
根据检查中发现的问题,安徽省注协自律委员会作出惩戒决定,对普诚所及安和所给予公开谴责,要求对存在的问题限期整改,列为明年复查对象,并将检查结果移交财政厅监督检查局、会计处作进一步核查处理;对安徽恒谊所给予训诫,要求对存在的问题限期整改,列为明年复查对象,并分别给予相关签字注册会计师通报批评、训诫。
一直以来注册会计师被誉为市场经济的“经济警察”,以独立、客观、公正的形象出现在世人面前。然而,随着近些年我国会计师事务所违规事件的不断曝光,注册会计师“经济警察”的形象开始受到了人们的置疑,我国的会计中介行业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诚信危机。
二、信誉危机出现的原因
(一)业务单一,获利水平低
长期以来,提供会计报表审计服务一直是注册会计师的重要业务,但随着信息时代的到来,知识经济的崛起,以及企业经济活动的国际化和多元化,许多国家的会计师事务逐步转型,向社会提供多元化、全方位的专业服务。虽然我国会计师事务所的服务范围也涉及境内会计、审计、评估、税务、管理咨询等方面,但我国绝大多数事务所还只提供审计等单一品种的服务。能提供全方面管理咨询和其他业务的事务所不多,总体的业务服务能力和范围都十分有限。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在审计服务市场上,注册会计师之间形成最激烈的竞争。为了赢得客户而恶性杀价,已是某些地方会计行业普遍应用的竞争手段。这样获利水平必然下降,更严重的是为争夺市场而不惜造假迁就客户,这已成为业内公开的秘密。
(二)内部激励机制和行业管理机制不健全,我国会计师事务所的独立性较差,内部激励机制尚未形成
代表性的例子如在合伙人与签字注册会计师的利益分配上存在着按出资分配和按劳分配之争。同时,行业监管监督不够,法律法规不健全,存在政府干预,舞弊造假等现象。银广厦,大庆联谊,麦科特……随着一个个市公司的欺诈行为被曝光,会计师事务所出具虚假审计报告问题亦日趋严重。
但从1981年恢复注册会计师制度至今,受到“终身不得从事注册会计师行业”处罚的会计师为数不多。这种不正常现象一是出现在内地,主要是行政干预严重,事务所独立性较差,常在行政命令下做出违反职业原则的事情;再就是发生在沿海发达地区,当地政府基本放弃了对注册会计师的适当管理,使地方注册会计师协会成为少数人把持的独立王国,成了新的利益集团,从而出现设租寻租,循私舞弊等现象。
(三)注册会计师的职业道德有待加强
为使注册会计师切实担负起神圣的职责,为社会公众提供高质量的、可以信赖的专业服务,在公众中树起良好的职业形象和职业信誉,就必须加强对注册会计师的职业道德教育。注册会计师的道德水平如何是关系到整个行业能否生存和发展的大事。在我国,注册会计师恢复只有三十年,从业人员对注册会计师的职业性质尚缺乏全面的认识,尚未普遍树立起强烈的风险意识、责任意识和道德意识。在具体工作中对《执业道德准则》执行不力或有章不循,损害了注册会计师的声誉。
三、对策与建议
(一)坚决制止审计组织之间的无序竞争,增加审计组织业务的透明度
众所周知, 我国已经加入了WTO,各类行业都要遵守国际上制定的统一行业标准和惯例,审计组织作为中介机构亦无例外。我国的独立审计准则规定审计组织之间应本着合作、友好、不伤害对方信誉的条件展开公平竞争,不得恶意竞争或故意做出诋毁对方的言语或行为。但是现实并非如此,一些审计组织为了拉拢顾客取得长年的审计合同,不惜使用和借助各种有违公平竞争的方式和名义有意抬高自己的地位。如果审计组织自身都不是通过公平的竞争得来的业务,那么他们所发表的审计意见又有多少的可信度呢?这类情况并不鲜见。
随着我国经济同世界的接轨,国外的审计中介机构必然会进入我国审计市场,同时我国的审计组织也会面向世界。倘若我国的审计业仍然处于这种无序的、不公正的竞争状态,那么此举必不利于我国审计事业的发展,更不利于我国的审计组织走出国门参与国际竞争。
(二)大力加强职业道德建设,尽快制定注册会计师职业道德具体准则,使其具有可操作性。
Harvey L.pitt也主张:“会计(审计)界建立有效和透明的自律制度,并须经严格的监督,要检查是否忠诚于职业的和道德的标准,达不到标准的会计公司和个人应予以惩罚……建立这样的制度的花费应由这个制度中的受益者来承担。”他还指出:“丧失对会计公司及审计方法的信心是一个负担,这是资本市场难以承受的,也是不应承受的。”为此,他主张必须“修理”现行的会计和审计制度。在知识更新速度加快的当今,有些审计组织对其审计人员的后续教育常常流于形式,作表面文章。殊不知这样做既不利于审计业务的质量,亦不利于审计人员的自身发展。
而我国的现实是,独立审计准则所规定的后续教育原则正在被审计组织和人员所忽略。毫无疑问,为了能够保证审计质量,审计人员就应在判断、预测和决策的审计领域内有所突破。而这一切都是通过不断的学习来解决的。我国会计职业界存在大量的弄虚作假行为已是公开的秘密。在整个社会的道德水准不高的情形下,我国的CPA职业道德建设任重道远。
(三)规模化与多元化经营
规模化经营能扩大市场份额,健全服务功能,拓展服务领域。通过规模化经营,可以降低成本,增强竞争力。一个机构从事多项业务,可以共享各种专业人士的知识,提高服务质量和效益,还可以提供一条龙服务,降低成本,提高效率。同时,实行多元化经营还可以避免在单一项目上的激烈竞争甚至恶性竞争,对经营风险也起到了防范作用。
(四)民事法律责任体系的建立
民事法律责任是CPA行业维持诚信的一大关键因素。民事法律在美国一直占有重要地位,“四大”都曾受到严厉的法律处罚,2002年安达信的消失再次让人们领略了民法的威力,显示了美国民事法律监管的强度与力度。目前,我国的处罚力度正在不断加强,但民事法律惩戒机制的威慑力仍得不到有效发挥,这也许正是我国审计不正当行为日益严重的原因之一,所以今后除继续加强处罚力度外,还应考虑扩大诉讼范围,疏通赔偿渠道,降低诉讼人诉讼成本,提高CPA失信成本与曝光概率,建立可操作性强、真正有效的民事赔偿法律责任体系。
(五)充分发挥注册会计师协会的作用
按照现行制度,注册会计师应当加入注册会计师协会。中国注册会计师协会依法对全国注册会计师行业实行管理,依法接受财政部的监督、指导,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注册会计师法》和《中国注册会计师协会章程》行使职责。注册会计师协会应当充分行使财政部门赋予的各项权力,担负起对注册会计师及会计师事务所的检查监督责任,着重对执行规范、执业标准和职业道德等方面进行管理。
(六)在纠错机制方面,我国应大力完善现行立法工作以及行业的同业互查制度,引入司法介入,实施退出机制。
这里,一方面应做到有法可依,这是纠错机制的前提。另一方面,应严格地执行法律法规,这是纠错机制的关键,亦是法治的核心。从某个角度上说,执法不严,其影响远大于违法行为本身。由于西方实行高度发达的市场机制,严格按市场规则办事,所以此三家会计师事务所不正当竞争事件影响再大,仍只是一家公司、一家会计师事务所自身的事情,以及涉及有关利害关系人而已,而无法震撼市场机制之根基。而我国的纠错机制中,最缺乏的莫过于不能严格执法了,这种现象也阻碍了行业的健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