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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具·修辞·权力

发布人: 谜语网 发布时间:2015-10-03 字体: | | 打印文章

推荐阅读:" 论文关键词:手机短信; 功能形态; 工具; 修辞; 权力 论文摘要:从最初的实用工具功能形态阶段到修辞性叙事功能形态阶段,再到目前的文化评判与社会参与功能形态阶段,手机短信依次经历了“工具符号”、“大众审美文化符号”和“大众权力符号”的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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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关键词:手机短信; 功能形态; 工具; 修辞; 权力
论文摘要:从最初的实用工具功能形态阶段到修辞性叙事功能形态阶段,再到目前的文化评判与社会参与功能形态阶段,手机短信依次经历了“工具符号”、“大众审美文化符号”和“大众权力符号”的演变,它的文化色彩逐渐浓厚和深化,其在社会文化进程和重大文化事件中的功能和作用亦愈见明显,因此它在当代中国文化中也越来越具有重要的意义和地位。


手机短信作为后现代文化语境下诞生的当代大众文化的一种,有人把它誉为继报纸、广播、电视、网络之后的“第五媒体”。手机短信随着手机平民化、大众化方略的纵深推进和稳步实施,手机的普及率渐次提高;同时由于后现代文化语境下大众文化的激荡与催化,平民大众的文化参与意识开始觉醒并逐步走向自觉,并且他们开始积极主动地吁求自身的文化参与权力——这些因素使得手机短信的功能形态经历了三个阶段的历时性嬗变,并最终呈现多元功能形态共生并存、三位一体的样态。本文拟探讨手机短信在发展的各阶段尤其是在当前语境下所表现出的形态特点,并深究其文化根源,揭橥其文化意义。

一、实用工具功能形态阶段

由于早期通信资费昂贵,以及国家经济水平和国民消费能力的制约,手机短信最原初也是最主导的功能是用于手机用户之间的情感交流和信息互通,因此早期的手机短信具有浓重的实用工具色彩。随着国家通信资费的整体下调,国民消费水平的持续走高,再加之其它更加方便低廉的语音通信方式和文字通信方式对通信传媒市场的挤占、分割和抢夺,手机短信的实用通信功能虽仍然拥有一定市场,但已一定程度式微,其实用工具色彩逐渐淡化,并同时向另一种功能形态阶段悄然迁转和迈进。

二、修辞性叙事功能形态阶段

在这一阶段,手机短信文本突破和超越了其早期单一的工具理性实用形态,并由于大量文化性、文学性、审美性因素的渗入而彰显出修辞性品格,它也由此而跃升至新的修辞性叙事功能形态阶段。审美性是这一阶段短信文本区别于其它阶段文本的基本特征,小说、诗歌、散文、词、打油诗、民谣、笑话、幽默段子等则是具体的文本呈现样态。作为一种具有审美特性和文化含量的现代社会文化存在形态,修辞性叙事短信文本具有强烈的非功利色彩:通讯联络意义上的人际沟通与交流并不是其目的,游戏与娱乐才是其人文诉求、精神指向和价值皈依。从平民大众的信息情感联通媒介蜕变为大众文化的一种娱乐形式和一场话语狂欢,其转变有着复杂的社会文化语境规约和推促。
现代社会快节奏的生活方式,由市场经济体制诱发的各种生存竞争,以及人们对于物欲与金钱的无限度、非理性贪求,导致社会中的个体集体性地、不由自主地陷入了紧张、压抑、焦虑和隔膜等负性情感和精神病态之中,他们急切渴望获得某种行之有效的排解、宣泄、释放的方式和渠道,而当前大众娱乐文化的风行使他们找到了心灵的桃花源、精神的理想国和情感的乌托邦:在后现代文化土壤中萌芽的大众文化是一种游戏性的娱乐文化,它对于现代人所罹患的严重现代病具有良好的缓解和治疗功效。于是,在现代人内在情感需求的拉动下,再加之文化全球化语境下西方大众文化潮流的强力推动,大众文化在我国本土由潜滋暗长到遍地开花,并渗透和扩张至社会文化生活的各个细微层面。由此,大众文化逐渐成长为社会文化的主流话语之一,“人们的娱乐意识得到加强,娱乐方式也越来越多样化”①。游戏与娱乐日益成为社会生活的主题。在这样的社会文化语境下,各种传统的大众文化媒体也日益向娱乐化方向发展和迈进。新兴的手机短信传播方式则因短信文本发送、传播与接受的超越时空性质和优势,以及打破了传统媒体与受众之间“机——人”或“物——人”单向度和滞后延宕的被动交流方式,呈现出“人——人”之间双向互动和即时同步的、互为主体的主动交流对话范式,再加之大众娱乐文化风潮的震荡与波及,手机短信的修辞叙事功能日益突出和强化,修辞性短信文本日渐繁盛并广泛传播、流布,手机短信终于成为文化大众通过符号的生产和再生产以及话语的狂欢而实现娱乐目的的大众文化娱乐新形式。
修辞性短信作为一种纯粹的民间文化文本形态,由于避开和脱离了精英话语、主流意识形态的掌控与干预,因而透显出鲜明的“狂欢化”特征:第一,修辞性短信文本的生产者与生产者之间、生产者与消费者之间是一种真正平等的关系,即无等级性;第二,宣泄性。短信的娱乐指向决定了文本最终是以各式各样的笑发泄对现实的不满,泄导短信创作主体与受众内心积郁的负性情感,从而达到心理平衡;第三,颠覆性。由于官方意识形态的不在场,短信空间形成了权力真空,再加之短信传播的私密性和民间性,因此短信文本往往毫无顾忌地拆解和破除各种社会秩序、现实规范和话语禁忌,消解和否定各种权威话语、绝对真理和传统价值观念,并在虚拟空间和场域重构自我的理想图景和拟像;第四,大众性。由于手机的高普及率,人机一体化的亲密关系样态,短信文化文本生产准入门槛的极大降低,文本流通的畅通无阻,文本消费的即时便捷,这些都使短信文本拥有了最大量的生产者和消费者。手机短信实际上就是最广泛的民间大众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进行集体性文化狂欢的空间和广场。修辞性短信文本在内容和形式上的狂欢化特质及轻松幽默的游戏娱乐化性质,使其成为异于严肃文学与文化、精英文学与文化的通俗文化文本——这是其大众性的另一个侧面。因此,新语境下的短信文本便以狂欢性作为自己的精神和灵魂,以隐喻和戏拟等常见修辞手法作为自己的叙事策略,从而实现了短信的修辞性叙事功能,并使短信的文化内涵和文化品格得到了丰富和提升。

三、文化评判与社会参与功能形态阶段

在当前,手机短信在实用工具功能和修辞性叙事功能基础上又衍生出新的功能形态——文化评判与社会参与功能,而且在他种传媒的引导和推动下,这种功能日益得到彰显和强化,并在社会大众的文化生活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目前,手机短信已经在主流媒体空间和许多重大文化活动与事件中充当着文化评判者的角色,并已逐渐形成一股强大的短信文化势力,在社会文化生活的诸多领域产生着重要影响。在2005年唱响中国大江南北并由此而成为年度重大文化事件的“超级女声”比赛中,短信对于参赛者晋级与淘汰、名次排定的决定性作用已初现端倪;而2006年权威传媒对于短信介入重大文化活动也开始予以认可与接纳——承认其合法身份与地位,并主动为其开辟和预设权力施行空间。最为明显的标志是,作为中国电视传媒龙头老大的中央电视台,首先在以“专业性、权威性、严肃性”著称的“全国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中设置短信投票一项,将参赛者的短信支持票数作为衡量其人气指数的重要一环,并以此作为评奖的一项重要依据和参照;如果说在“全国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这样以传统的精英遴选模式生产制造文艺明星的文化活动中,举办者对于大众短信权力的渗入、扩张与干预还显得犹豫不决并有所制约和保留的话,那么,在随后跟进并复制“超级女声”比赛运作模式的央视“梦想中国”节目,则将平民造星运动的模式演绎到了极致:“草根明星”、“大众明星”或曰“平民偶像”的生产权、评判权被全部交付于大众短信。在这样的语境下,平民大众的文化参与权与文化评判权便经由短信这一传媒渠道得到了最大程度地尊重、实现与施展。
但在上述具有典型性的平民选秀活动中,大众短信的权力施行还仅仅局限于简单化的“Yes/No”范式选择,平民大众富于个性化的话语声音以及更为复杂多元的思想观点被这一简单的模式所掩盖和遮蔽——由于短信是象征和体现着平民大众文化权力的符号,大众的文化权力实际上就受到很大程度的削弱与框限;同时,在初始阶段,短信的权力作用范围也仅限于娱乐选秀领域,而其它广阔的意识形态领域则尚未对之开启;再者,最早与短信联姻并为之开辟权力空间和通道的大众传媒主要是电视,而同样作为当今主导媒体类型的报纸、期刊等平面媒体则未积极跟进,显得较为迟缓和滞后。上述三方面的问题究其实质是一个空间的问题,而空间对于一种权力的施行和运作而言是极为重要的。没有一定的社会文化空间,权力就不可能发生作用。福柯认为:“空间是任何公共生活形式的基础。空间是任何权力运作的基础。”②然而,正是在大众文化权力赖以实施的基础——空间方面,以电视为代表的大众传媒为以短信为载体的大众文化所提供的文化公共领域却极为有限和狭隘。显然,早期阶段各主流传媒为短信开启的文化公共空间的“窄化”现象,已不能满足后现代社会语境下文化大众日趋强烈的文化权力诉求和日益膨胀的文化个性、文化主体性张扬。于是,短信大众文化参与诉求的强大压力,再加上各文化传媒本身在市场经济语境下对于经济利润的追求与攫取,使得大众传媒纷纷开放或开辟新的文化空间,或将旧有模式下的文化空间大力扩容,以使更多的文化大众能从短信渠道进入更为广阔和自由的文化空间与平台,参与文化的狂欢,践行文化话语权力。在这一文化转型的关键转捩点上,电视传媒首先顺时应势而动,一方面在原有的文娱活动/比赛节目短信投票的基础上,再增添“短信评节目”的环节;另一方面又将“短信评节目”的运作模式扩展、延伸至其它非娱乐频道,非文娱、非比赛节目。甚至有部分电视传媒机构有意识地扩延节目的现场空间,为电视机前的广大受众人为创设逼真的“现场感”,从而吸引现场外尽可能多的“虚拟在场”观众通过短信的方式积极主动地参与融入到节目进程中,并与第一现场的观众、主持人就某一话题展开同步交流与互动。这样,由于节目空间的无限、无形扩展以及受众以短信方式对节目进程的成功介入和干预,受众的文化权力便得到了更为有效的行使和进一步加强。随后,其它平面媒体也纷纷仿效和引入电视传媒中短信介入节目的模式,或开通短信评报、评刊绿色通道,或定期推出某一话题恳邀读者通过短信参与讨论,其为文化大众开放的公共空间空前广阔,几乎囊括了社会意识形态的各个层面:大众文化权力的触角广泛延伸至政治、经济、文艺、民生、体育等多个领域。这样,随着媒体为短信开掘文化空间工作的纵深推进,以及各类媒体在此文化行为中的联势互动,大众短信的文化评判与社会参与功能便得到了极度放大,其社会影响力和文化操控力也在与日俱增和逐渐提升——这一结论并非空穴来风:已经有批评家敏锐地指出,短信改写了2005年中国文化的格局③。在此基础上,我们有理由相信,伴随着手机短信文化生存空间的进一步拓宽,它将进一步改写和重塑中国文化的内在与外在形态。 "
手机短信作为一种民间大众文化的象征符号,之所以能得以准入文化公共领域,并能在当前社会文化语境中获得文化评判与社会参与的权力和空间,其背后有着深层的文化动因。
首先,包括电视、报纸等在内的大众传媒既是意识形态的国家机器、经济企业,又是公共领域,它是一种集三种性质于一体的机构和组织。作为一种公共领域,它允许民众发表和交流意见,并形成共识和公共舆论;作为一种国家机器,它体现国家、政府、政党或一部分人的意志,并常常使用一种无形的力量使受众接受和服从它,这种权力就是媒介权力;作为一种经济企业,大众传媒又必须追求经济利润,从而才能在激烈的市场和行业竞争中获得生存空间。媒介的这三种功能角色在不同的社会文化语境下,在社会发展的不同时期,其地位并不是同等的,其发展并不是均衡的。在当前的中国,随着社会由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转型,传媒组织也同其它大多数国营企业一样被推向了商潮汹涌的市场,它们失去了国家的运营资金支持和生活供养,从此被迫自谋生路,独立发展。在巨大的生存压力下,传媒机构在继续保持其文化公共领域和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等基本属性不变、继续发挥其社会公共舆论和媒介权力功能的前提下,突出传媒的经济功能,充分依靠并挖掘自身独特的资源优势和潜力,并按照商业企业的经营和运作模式大量生产传媒商品,以从中获取最大数额的信息利润;同时,传媒企业还必须不断注入大量资本扩大循环再生产,以赚取更多的剩余价值,由此才能确保自己在市场竞争中能立于不败之地。因此,在当前的市场经济语境下,追求经济利益的最大化成为了传媒组织的主要任务和核心目标,其经济企业的属性和功能得到了空前的突出和强化。
另一方面,作为新兴媒体的手机短信除了具有传播信息、承载话语的信息工具和媒介特性之外,还具有较强的经济属性。由于手机短信是收费的,而且是按条计费,因此短信所产生的费用和收益是与短信的数量成正比的。在早期的修辞性短信叙事文本高度繁盛阶段,短信文学活动的主办单位和手机网络运营商们正是察觉到了文学短信传播中所蕴藏的巨大商机和利润空间,他们很快便结成了一个利益同盟,共同鼓励与推动文学文本在短信载体上的流通与消费,以获取最大利润,并协商分红。这样短信文学活动就给双方都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效益,这无疑十分符合当前的文学市场化运作原则。而反过来,可观的利益收入又进一步刺激主办单位和手机网络运营商们积极发起更多的短信文学活动。因此,由于短信自身较强的经济属性,由于短信文学与市场资本的完美融合,更由于社会利益同盟人为的强力推动,短信文学在市场经济环境中发展势头强劲——近几年红红火火的全国性短信文学比赛/活动即是有力的证明。
再者,从权力的层面上看,在当代社会后现代主义浪潮和大众文化潮流的冲击下,作为文化大众和大众文化的象征符号,手机短信已不再满足于在民间和底层进行修辞性的文本创作和在私人空间之间流布、传播“语词的游戏”、“话语的狂欢”,自娱自乐、自我安慰,不再甘心于远离社会文化和权力中心的边缘书写和被动、压抑的文化选择与实践,使自己处于无正式文化身份和地位的“无名”、“无权”尴尬状态,而是开始萌发了对于进入社会文化中心和获取文化权力的自觉意识。它强烈抗议社会精英、文化权贵对于文化公共领域的垄断和独占,坚决反对其在重大社会文化活动中的话语独白、文化霸权,并时刻找寻跻身社会文化公共领域、获得话语权力的机会。
市场经济语境下的大众传媒正是察觉到文化短信传播中的丰厚利润及其广阔的发展前景,注意到短信大众对于文化话语权力的热切诉求,于是它们充分利用自身丰富的空间/权力资源,积极满足文化大众的内在权力渴求——大众媒介将过去绝大部分由文化精英占据、象征着权力的传媒文化空间进行重新切分、整合,对以前主要由文化精英操控的文化权力进行重新分配,并将尽可能多的权力份额面向大众出租,在不影响媒介权威的条件下,使文化大众拥有尽可能多的文化空间和尽可能大的文化权力。于是,通过短信这个渠道和载体,最大量的公众获得了文化话语权力,并在大众传媒这个公共领域第一次真实地行使自己的社会参与和文化评判权力;同时,也结束了长期以来文化精英凭依自己特有的文化资本优势而在文化生产场和文化公共空间生产权力话语、把持文化领导权的时代,取而代之的是多元文化中心局面的形成。接着,传媒将赚取的部分信息利润转换成资本,投入到空间(公共领域)的扩大再生产中,从而实现权力的再生产。这样,随着更多的话语权力被出租,“权力消费”潮流和规模的形成,更多的文化大众能参与社会文化事务,并发出自己的话语声音。而在传媒和短信分别实现“权力的经济化”和“经济的权力化”进程中,二者达到了互惠、互利的“双赢”目的:传媒获得了资本积累和利润增长,短信则获得了话语空间和权力扩张。

四、结语

从最初的实用工具功能形态阶段到修辞性叙事功能形态阶段,再到目前的文化评判与社会参与功能形态阶段,短信依次经历了“工具符号”、“大众审美文化符号”和“大众权力符号”的演变,它彻底地打破了文学精英的“文艺创作特权”神话和社会文化精英的“文化权力”神话。它结束了此前文学创作和社会文化权力主要由精英统治、主导和一手把持的局面,它继网络之后更进一步 推动了(下转第188页)
(上接第119页) 二者(文学创作、文化权力)的平民化、大众化——它在文学上真正推动实现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在社会文化建设上切实促进了大众对于社会文化事业的积极参与,这无疑是有助于当前公民社会、和谐社会的建构的。

①李林悦.后现代语境下的话语狂欢[J].巢湖学院学报,2005.07. 第32-35页。
②福柯.空间、知识、权力[J].包亚明编,后现代性与地理学的政治,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第13-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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