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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关键词:人道;忧患意识;正义;借鉴历史
论文摘要:西方通俗文学最重要的价值取向主要侧重于表现对人类精神的特别关怀和西方普通百姓深层的审美心理以及揭示人类社会历史的丰富内涵上。本文试图通过分析通俗文学的人文层次、审美层次和历史层次的价值追求,探寻通俗文学价值取向的基本脉络。
二战后西方文学呈多元化趋势.通俗文学开始成为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通俗小说发端于西方小说草创时期,是带有商业印记的西方小说进一步市场化的产物。早期通俗小说完全派生于严肃小说,同时它又影响、推动严肃小说的发展。西方通俗文学在二十世纪逐渐摆脱了亚文学的附庸地位,并在权威性的文学通史中赢得了一席之地,其价值取向问题开始成为许多文学评论家和人文学者关注的焦点。目前西方通俗文学的价值取向存在多种论述、多种维度,但是西方通俗文学所具有的社会人文性质、审美性质和意识形态性质,决定了西方通俗文学最重要的价值取向主要侧重于表现对人类精神的特别关怀和普通百姓的价值取向与深层的审美心理,以及揭示人类社会历史的丰富内涵上。
一
文学之所以是人学,是因为它“把以人为中心的具有审美意义的社会生活整体作为关照对象。文学艺术精心勾勒的是一幅丰富多彩又浑然一体的综合的社会人生图画,文学艺术描写对象是活生生的人。是特定社会关系中的人的命运、人的个性、人的感情、人的灵魂”。文学价值等于文学主体的内在需要,不同思想境界、道德涵养的作家。“由于其审视客观生活的立足点有异,视野不同,主体的内在结构、机制也不同,在此基础上产生的内在需要自然就不一样”。通俗文学作家们受到自身审美原则与艺术素养的制约,也形成不同的价值观念。虽然通俗文学作家总是以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动人的人物形象使读者获得一种满足感,在此同时,许多通俗文学作家还是不忘向读者灌输人道正义、忧患意识和正确的审美取向。二十世纪西方通俗文学正是因为充满着现世精神。倾注着对人的关爱,使得它在西方文学史中焕发出独特的人文魅力,代代相传。
二十世纪西方社会战乱频繁,经济社会问题成堆。在人欲与物欲的横流中,人的感情显得格外珍贵。通俗文学中至真至美的情感描写,弥补了人们在现实与梦想之间存在的缺憾,因为通俗小说以人为本的描写往往会把读者爱的情感唤醒,“在内摹仿的移情作用下。认同于角色。甚至在自己的内心中扮演和充当小说中的各种角色”。圜通俗文学作品中虚构的情节和人物,能让处于情感需要、爱的需要但又难以得到情感和爱的两难处境中的人们在虚幻的世界里体验情感和爱带来的快乐。剧烈的市场竞争决定了西方社会不仅物质成了交换的商品,人力和技能也变成了交换的商品,人的思维和心理发生了一些变化,残酷的竞争和两次大战带给人们的是深深的孤独感和幻灭感。加上面对越来越多的冷冰冰的机器、武器,人们产生了用情感用爱来驱逐孤独和恐惧的强烈愿望。比如,学者型作家埃里奇·西格尔的美丽家庭小说,丹尼尔·斯蒂尔的关于当代人爱情、婚姻和“女强人”的摆脱逆境和获得幸福的系列作品,虽然采用的是通俗化的情节模式,但小说所探索的主题却是严肃的,并且成为“一种精神的宣泄,它有助于人们通过分享别人的哪怕是非真实的经验来间接体验爱的真谛”,使现实中的人们摆脱充满着孤独感和异化感,有效地化解亲情、人情冷漠的尴尬境遇。通俗文学作为一种反映人的艺术,它和其它文学形式一样,反映的是人的各种情感需求、生存状态和人之所以为人的特殊心理满足,在促进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人自身的和谐发展中发挥作用。钱谷融教授强调的“‘文学是人学’的命题的灵魂:人道主义精神”。所以,通俗文学的“尊重人同情人”、“把人当作人”正是以人为本宗旨的彰显。读者从小说故事中感悟与自己相似或自己向往的情感,从而在一定程度上使自己的灵魂得以净化。
二
在二十世纪西方社会中,通俗文学伴随着社会经济、文化和生活观念的变化而不断发展。通俗文学不追求精英文化的终极价值。而是以关注着民间下层的日常生活。追求人与社会的和谐为目的。在某种程度上通俗文学更能表现出西方普通百姓的价值取向和深层的审美心理,因为通俗文学的价值取向并不在于表现出某种实验性的先锋追求,而在立足于传统民间文化或现代大众文化,展现民间的时尚与传统,宣泄人们对不合理现实的憎恶。
通俗小说中的政治暴露小说、社会问题小说直接把矛头指向国家政权,批判社会黑暗势力,“无论是法律小说、医学小说、政治小说,还是商业、金融这些行业的小说,他们的共同点都是揭露当代西方社会中存在的各种问题”。而通俗文学在表现生活时。侧重关心社会各阶层特别是弱势群体的生存状态,张扬人道主义价值。阿瑟·黑利是一位创作态度非常严肃的作家,他的作品多以美国的社会生活为背景,有较高的认识价值。他的小说《大饭店》、《航空港》、《汽车城》、《钱商》、《烈药》等,以暴露行业内幕为主要内容,反映各行业内部的正义与邪恶的你死我活的斗争,作品通过大量确凿的证据、真实可信的第一手材料,让读者看清楚这个社会竞争的实质。欧文·华莱士的代表作《却普门报告》,是根据美国著名心理学家的调查报告来创作的,作品借三对男女的故事揭示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人类有爱的感情才是最高尚的。他的《白宫黑幕》以日益严重的美国犯罪活动为社会背景,同情弱势群体的生存状态,批判社会黑暗势力,
矛头直指白宫和联邦调查局的黑色内幕。马里奥·普佐是描写黑手党的大师,他的《教父》被誉为“一部令人拍案叫绝的成功之作”,其价值取向在于,马里奥·普佐通过对当代美国地下黑势力集团之间的斗争,揭露了美国社会繁华下面隐藏的黑暗本质,“在这个表面祥和、秩序井然的社会背后,是一套由黑社会建立起来的阴森恐怖的规矩和等级,在现今的美国社会里,想要在公开的法律保护之下寻求正义是痴心妄想,只有在黑社会内部才有正义而言。而这个‘正义’权利,又只能或用暴力或听命于‘教父’,才能拥有”。该小说成为一种对准顽固堡垒猛烈攻击的攻击锤,达到振聋发聩的效果。这些通俗作品不同于传统现实主义作品。但它也抓住现实中的肮脏与丑陋,向读者展示他们感到困惑又无法去了解的一面。虽然这类小说充斥着血腥、暴力、腐败、贪婪和赤裸裸的性描写。一方面写尽了人性的粗鄙丑恶,另一方面又体现了弱肉强食的生存之道,人们却不能否认那股正义的斗气的存在,而这股正气在黑暗中显得越发的珍贵,这恰恰也是作者所褒扬和赞美的。
伟大的文学作品在表现审美意识形态的内涵时,表现的是人对高尚理想和真理的追求,对人类命运和重大社会问题的关注.这也正是大量通俗文学的立足之本。通俗作家如西德尼·谢尔顿、哈里·哈里森等人的作品,明显表现出了同情人类苦难的深厚的人道主义精神,特别是哈里·哈里森的小说“死亡世界三步曲”,从科学的角度提出了许多人类必须正视的问题,表现了作者对人类命运的深切忧虑和人文关怀。迈克尔·莫尔考克等作家的作品,写出了人类面临的困境和命运:生态破坏、资源匮乏、人口爆炸等当今时代有目共睹的人类生存危机,如描写的日本广岛和长崎所带来的灾难性后果,使人们开始关注科技发展的负面效应。为此,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通俗小说杂志发表许多有关“核恐怖”、“地球毁灭”内容的短篇小说,如拉斐特·哈伯特的《末日尚未来临》、阿瑟·钱德勒的《黎明子虚乌有》、詹姆斯·施米茨的《宇宙恐惧》等等,这些通俗小说及时地捕捉时代的重大主题,给人们敲响警钟,“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美国的科学技术继续迅猛发展,计算机、宇宙航行等领域都有重大突破。但高速的、失控的工业化也带来了诸多问题。如自然环境恶化、人的思想情感僵硬,等等。’圈于是,科学小说的创作题材又迅速由“核恐怖”转为“生态灾难”。在以生态灾难为题材的小说作家当中,最令人瞩日的是哈里·哈里森和海因茨·G·康萨里克·哈里在《死亡世界》中,描述了一些动植物向摧残它们的人类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这是第一部有关环保的科幻小说。康萨里克的《石油联运》更是涉及到石油的泄漏对海洋污染这个严重而敏感的社会问题。凡此种种,无不说明通俗文学作家对工业文明和环境污染等严肃的社会问题的忧患意识。大自然是一个有机整体,人是这个有机整体中的一部分,应该顺应自然运行的规律。文学作品应鲜明地体现人对自然的挚爱与亲和。然而,人类进入工业社会以来。伴随着生产能力的急剧增长,争夺资源、砍伐森林、主宰一切的人类中心主义自大狂妄地开始横行,并把人类自己推向了大自然的对立面,把人类社会推向环境恶化、人性扭曲的当代困境。通俗小说中大量触目惊心的描写警示人类对自身行为进行深刻的反省,使人认识到人与自然能否和谐相处,与人类自己的生存质量息息相关。美学家们强调,美是个体自由在与自然、与社会和谐相处中的实现,从这个意义上说,通俗文学的精神特征和价值取向,是人生的一种理想境界,通俗文学的审美化人生哲学,适宜自然、享受美感愉悦,对二十世纪愈演愈烈的狭隘功利观念来说,有着不可或缺的裨补和调节作用。
三
从本质上讲,文学就是文化,它涵盖了人类生存发展的历史过程和一切理性认识,只是它所采用的是一个理想化情绪化的艺术手段,在多元文学相互依存、相互制约的前提下,大量的通俗文学作品借鉴历史,希望人类社会的和谐繁荣。
二十世纪西方通俗文学作品因其借鉴历史,超越现实的内容在一定程度上能起到改造人性的作用。通俗作家们立足于大众的心态和视角,准确把握和利用了人们对于现实的社会规范约束而产生的逆反情绪和对现实的潜在的反抗意识,而这种隐形的心理正是人们阅读通俗文学作品中的兴趣点。有些通俗作品通过真实地全面地重现历史,揭示历史发展的一定规律,使作品具有一定的历史沧桑感,人们通过阅读作品可以了解更多的历史,借鉴历史,在承认差异中求得人与人的和谐相处。一些历史小说本身出自历史学者之手,对于传播历史知识,丰富文学创作起着相当大的作用。有些通俗作品虽然是表现当代生活的,却也能够参照历史来进行价值取向的分析,批判现实生活的非人道倾向,在批判非人道倾向背后,具有历史进步意义。因此,通俗文学中将真实的历史与小说的手法相结合的作品一直吸引着众多的读者。这类小说或以历史上的名人或以有名事件作为小说的主线,以虚构的故事为主体,在虚构情节中加入大量的历史细节,从而极大地调动读者浓厚的阅读兴趣。小说家艾尔佛雷德·杜根的《国王的良心》、《魑魅魍魉》,女作家希尔达·普雷斯考特的《骑驴的人》和维朗妮卡·韦奇伍德的《国王的和平》等历史小说就是以丰富翔实的历史资料和可读性强的艺术手法吸引了读者。罗伯特·格雷夫斯的罗马帝国三步曲,摒弃文字的华丽修饰和浪漫色彩,再现历史却又不是为了追忆历史,
而是通过小说表现充满社会动荡和文化大变革的时代。还有的通俗小说的主题和写法有时是现代性的,但它却借用历史讲现代故事,或是直接选择一位具有现代气质的主人公来诠释历史,凯瑟琳·温莎的《琥珀》和约瑟芬·铁伊的《时间的女儿》就是其中的代表。《琥珀》将背景设在十七世纪英国王朝复辟时期,在历史的氛围里的女主人公安伯却是使一个传统的软弱无助的“病美人”为现代气质的女性,这个“古人”聪明美丽,有胆有识,深深吸引着读者。《时间的女儿》中的故事源自英国历史上一宗家喻户晓的案件:理查三世是英国约克王朝的最后一位国王,为了篡夺王位,他谋杀了囚禁在伦敦塔中的两个小王子,探长格兰特却不相信,经过缜密的推理。探长得出了一个合乎理查三世性格和动机的答案。那就是,理查三世是个高尚的君主.而他的反对者亨利七世,才是那个有杀人动机的凶手。历史的真相究竟如何,恐怕已不重要,重要的是阅读此书时,读者有惊心动魄的感觉和了解这段历史的兴趣。这种现代性的主题和写法,较好地满足了人们由于个人的文化背景和生活阅历的不同而对各种价值的接受有所不同的偏爱。
事实上,历史小说、传奇小说在通俗文学中占有很大的比例,就其深层的心理动因来说,是出于读者对历史及当代公众人物的认知与角色的认同。美国女作家马格丽特·米切尔的历史言情小说《飘》因其客观地反映了一段历史进程,指出历史的必然趋势和发展方向,使其有了特殊的艺术魅力。虽然米切尔对旧制度,旧生活方式有惋惜、有眷恋,但她写出了新的制度到来的不可抵挡和旧世界灭亡的必然性,使这部通俗作品有了巨大的认识价值。美国南北战争的历史和小说的表现方法相结合,加上对女主人公思嘉这个“历史”人物顽强的生存能力和开拓精神的现代气质的描写,使读者在复杂感情纠葛和曲折的故事情节背后看到新生的资产阶级的兴起具有历史必然性和合理性,人物形象也给读者以某种人生启迪。虽然小说大量描写的是曲折的经历和感情纠葛,但作品同样再现气势恢弘的南北战争,有着厚重的历史感。
历史伟人的精神价值一直是读者心灵世界的组成部分。一个传奇人物,一个英雄的个性和精神气质有时会潜入读者的意识之中。阅读通俗文学中关于但丁、莎士比亚、歌德、贝多芬等历史伟人的通俗传奇,人们会感到历史人物不仅以他们的天才和创造改变了人类的生活,而且以他们的精神力量影响着历史,在读者心中构成巨大的感召力,在汲取精神养分的同时,也唤起读者的内心情感,同小说中的历史人物产生了共鸣。阅读作品回到历史,当读者与小说中的人物处于同一社会历史的文化氛围中。会用作家笔下的历史来观照社会;当读者用小说内容来印证现实时,往往会产生一种息息相关的亲切感.这恰是人们对通俗文学具有高度热情的基础。
文学是对人生体验的文化表征。文学作品隐含人们对历史的思考,影响着人们的价值取向和特定的意识形态。阅读通俗文学作品,是了解西方文化历史的一条重要途径。通过通俗文学作品可以接触到支撑表层文化的深层文化.即西方文化中带根本性的思想观点、价值评判。二十世纪末《指环王》系列小说和世纪之交的《哈利·波特》的出现甚至扭转了西方社会的阅读兴趣。创造出了新型通俗小说的巨大市场。无数作家开始认识到,人们对历史是否真实也许并不怎么在意。读者愿意看到的是畅快淋漓的感情纠葛和奇幻曲折的故事情节。真正的历史或许并不适合读者的口味,而完全的虚幻又难以激起读者的好奇。胡适曾说过:“历史是一个小姑娘,可以任人打扮。”历史文化与现实故事相结合的文学作品最能激起读者的兴趣借用历史进行的创作层出不穷,亦史亦虚的作品逐渐成为西方通俗文学的新宠。这类作品的畅销,反映出人们对文学作品的新的兴趣点.
综上所述,可见二十世纪西方通俗文学的繁荣决非偶然,它是二战后诸多社会因素的综合反映。通俗文学由其诞生之初以单纯的世俗性内容来吸引人发展到关注人的生存状态、科技发展的负面效应、对黑社会暴力的厌恶、对人间真情的呼唤,这是通俗文学的进步表现。我们看到,在通俗文学艺术性不断加强的同时,其价值取向也经历了由单一到多元、由肤浅到深刻的过程。就具体内容而言,通俗文学的审美价值发生了巨大变化。呈现出更贴近现实生活和社会大众心理的价值取向。事实上,二十世纪通俗文学在对人类精神的特别关怀,揭示人类社会历史的丰富内涵上已表现出强大的生命力。认识这一点,对于我们理解二十世纪西方通俗文学在当代西方文学中的地位具有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