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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业界的传闻给他本人笼罩上了许多神秘的色彩。有人说他绝对是中国内地民营影视制作业界的一个传奇,有人说他创立的公司是一家夫妻老婆店,有人说他的谈话乃至演说颇富煽动力,有人说他鼓吹的宏大构想多半都是泡沫,有人说他的公司经营就潜伏着巨大的问题,还有人说—在人们七嘴八舌之下的派格太合环球传媒董事长、总裁孙健君,其实并不像往日媒体说的那样作风低调,而是爽朗健谈,又对媒体保持着一贯的谨慎,抑或保守,总裁秘书的挡驾温和、客气而且委婉,当然也可能因为的确忙得不可开交而无暇脱身。这一点无容置疑。记者在联系采访的过程中,就已经探知到他的上海之行紧凑仓促,纵横摔阖之时,行程迟迟难定,回到北京之后除了马上召开公司的定期例会,紧接着又现身中影集团,与之洽谈电影版权事宜……每一刻都必须关注他的行程,如果你想与他会晤的话。一个星期的时间之内,十几个电话之后,约定在2004年12月15日晚间7点6分,记者匆忙赴约之后又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才见到身材高大的总裁孙健君略带倦意步履飘摇悄然而至。
业界的传奇
派格太合环球传媒迄今恰恰己有十年的历史。“制播分离”刚刚闯人中国内地人们视野之时的1990年代初,孙健君刚刚取得加州大学的艺术学硕士学位,主修的是摄影、美学与艺术理论,课余也经常打工,端盘子送外卖无所不干,但摄影却是他毕业之后独步美国的谋生手段。1993年,孙健君怀揣着巨额美资自美国回国。据说,这就是影视业界一个传奇的开始,而此前的孙健君虽然任教于南京艺术学院多年,虽然不见得默默无闻,至少却不为普通民众所知。
1993年,孙健君代表美方投资商与北京电影制片厂合作成立了全国最早的影视合资公司之一—“派格影视公司”。现在孙健君解释说,“派格公司”虽然不一定是第一,也不想争第一,而且也算不得惟一,却应该是中国内地最早那一批民营影视制作公司中能够坚持到现在并且依然活得不错的民营影视制作公司。
孙健君为个人创业而弄来的那笔巨款至今还依然是内地影视业界人士猜测不断的一个悬念。有人说,那是孙健君“空手套白狼”,从美国“骗”来的。孙健君说,实际上,那时的美国商人也不傻,只是遥想中国大陆的影视制作几乎还是空白,一个充满诱惑的巨大的淘金市场;因为垂涎所以抢先,因为缺乏畅通的渠道所以需要他这样的中间商居中斡旋。他解释说,自己还是干实事的人,说是“骗”倒还不至于,只不过当时向投资方游说起来相对后面几年更容易一些。一百来万美金因此顺利漂洋过海裂空而来落户北京,直到后来孙健君完全买断美方的股权独立掌控派格公司为止。后来,美国人开始了解中国大陆了,制作业界想要同样的方式博取一笔资金,显然已非易事了。
1993年,孙健君的“派格公司”仍然游离在国家广电政策之外。民营影视公司参与影视节目制作虽然没有被明令禁止但也得不到政策的支持鼓励,派格公司多方寻求与北京电视台联合制作《环球影视》栏目,在诸多质疑的眼神中终于获得了观众的肯定,逐渐取得制作和运营权。孙健君天天奔走于传播业界、政府部门,后来他感慨说,“1993年,那半年多时间里我请人吃过400多顿饭”。1994年,《环球影视》栏目开始在北京电视台播出。这一电视栏目作为“制播分离”的产物,其实在中国大陆还算是领先一步的。 在业界的传闻中,孙健君成了中国大陆影视制作业界仅次于王长田而且还算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产业大鳄,是业界的一个传奇。不过,孙健君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奇迹,他觉得自己现在仍然没有走出影视产业瓶颈。他是一个自信的人,他觉得自己的公司是个能力不错的公司,但他仍然觉得迷惘,在影视公司与个人能力之间找不着北,他觉得公司的制作能力远远大于政策空间。从产业的角度来说,一个提供内容的制作公司虽然也有自己的产品销售渠道,但电视传媒仍握于政府极度的控制之中,它的喉舌性质异常强大恰恰削弱了它所负载的产业功能,这虽然不是批评政府,但国情就是如此。
“如果说我有点传奇的话,那就是我越来越有锐气了”,孙健君现在经常妙语连珠口吐莲花,思维活跃异常,喜欢将他的经营管理理念归纳成一套完整的体系,而旁人一般无法插嘴,只能倾听他像布道者一样滔滔不绝,沉浸在派格影视王国的战略构想之中。
文化的商度
孙健君第一次施展身手的就是那档将近十年历史的著名老牌栏目—《环球影视》。尽管留洋多年,他依然对国情有着清醒的感性认识,就像他1993年搭乘国际航班回到北京时一样,大家都被赶下了机而摆渡车却迟迟不见过来,国内旅客破口大骂,国际旅客却平静得若无其事,他颇为好奇地询问国外来客为何能够做到从容不惊,回答说他们想象中的中国大陆本该如此。他明白了:期望值决定了一切,或者说态度决定了一切。一个人的期望值决定了他的快乐。
孙健君说他自己多年来每一件事都做得不顺,所以自己把碰到的一切障碍当作了一种积累,因为他自己觉得拥有足够的信心与实力,而不是一个半路上杀出来的暴发户。从制作《环球影视》开始,从第一年亏损到第二年持平,从美方投资商的撤资退出到从第三年赢利,再到迅速地推向全国近百家电视台,《环球影视》作为固定栏目常年播出,收视覆盖人口达到三亿,收视率高居同类节目之榜首,孙健君的原始积累即始自于此。
《环球影视》成了孙健君的派格影视公司的招牌栏目,并因此积累了许多政府资源、业界资源、客户资源、媒体资源。孙健君的战略构想随着《环球影视》的迅速窜红而将触角延伸至全国各大城市,甚至在美国、日本、法国等地设立了办事处。
孙健君开始利用自己掌握的媒体资源积极寻求公司的突围。1999年末,上海电视台着手频道改组,准备同时开播的五档节目,邀请了许多影视制作业内代表参加筹备策划,颇具制作实力的影视公司闻风而动齐聚沪上竞投招标。开播期限只有50天,而且电视台也未给新开设栏目启动经费,派格公司在短短的时间里拿出了具体方案,一举将五档节目的制作与发行纳人自己囊中,所经营的栏目由一档迅即扩大到六档。
孙健君的派格影视公司因为此举而在业界赢得了名气。2002年底,派格影视公司与拥有百亿资产的太合影视投资公司资本互换,组建成了现在的“派格太合环球传媒”。
与此同时,派格影视公司也积极谋求与国家部委的合作,譬如取得国务院新闻办的专门授权,承办大型的外宣活动;也受国家广电总局的委托,承办过中国政府一年一度的电影华表奖;还受文化部的委托,承办了国外中国文化年的开幕式与闭幕式活动,做过近20个国家级的公关项目。其中较有名气的是巡演各国的“为中国喝彩”。孙健君说,这使派格太合的制作能力得到了社会的认可,扩大了自己的知名度与信用度,也有了品质的积累。“我们虽然不是最有钱的公司,但我们永远不吃成本,因为品质就是我们的生命·一尽管那些国家级的外宜节目几乎每年都要赔钱,但派格太合凭借国际交流,也开始与国外第一流的制作公司有了初步的合作意向”。
孙健君坦言自己没有闲暇去打高尔夫什么的,他把自己的爱好与个人的长处(能力)与社会的需求(机会),即“所好”、“所长”与“所需”三点连成了一线,而且三点做得较为平衡。“所为的总在变化,需求天天都在变化,每一天干着不一样的事,我的工作就是娱乐”;“当你随同中国最优秀的演员,迈步走在克里姆林宫或者凡尔赛宫的舞台,与各国政要高官握手致意,听到现场的观众雷鸣般地答谢:谢谢你带给我们这么美妙的享受,我会感觉到我站在文化的高度与世界各地的人们一起陶醉,这种愉悦就是实实在在的乐趣……”
“这一行本身的吸引力很大,政府的政策空间虽然十分有限,但投身其中仍然可以取得一种均衡”,1957年出生的孙健君就自己投身影视制作业的10年时光颇有感慨,觉得这个年龄也可以开始回忆自己的历程:“生活中没大事,大事真的没几件”,举重若轻的他觉得可以借用自己一个合作伙伴的话来作为派格公司的10年写照:千方百计、千辛万苦、千言万语、千山万水,但他觉得,再怎么复杂的生活往往也会因为人们的归纳而变得抽象起来,以点带面就概括了人生,这对一家公司的领导者来说往往容易流于简单刻板的描述“经常与各国政要高官打交道,我还真的没有看到哪个人真正有什么传奇,共同的特点是持久的热情与忘我的投人.成功的程度跟执着、热情成正比;我的公司是三条腿走路,就像美国的分散投资化解风险一样,业务模式从来没少于三个”。譬如空闲的时候就做一做素材片子的剪辑,为新闻传媒写写文章。除此之外,别无奢求。
“夫典老婆店”派格影视公司既被业界人士尊为影视产业大鳄,也被业界人士善意地调侃为“夫妻老婆店”,说派格的主业迄今还只是电视节目的制作可以拿得出手,并未走出电视节目领域,并且还是夫人固守阵地,冷眼地看着孙健君带领大家满怀激情地向前奔跑,为自己的宏愿而斡旋于官场、业界与传媒之间。主动为政府机构承办的诸多项目往往不是垫钱就是赔钱,人们觉得孙健君主导下的派格公司,做法令人费解。
孙健君坦承自己的公司目前就是“夫妻老婆店”,因为毕竟是两人共同创业,从《环球影视》栏目起家的,再说,世界上许多著名的公司中同样也不乏优秀的公司就是家族性的企业。不过,他也承认,自己的公司不可能永远都是“夫妻老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