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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广东路野生股市沙龙 见证着股民们的发达与沉寂

时间: 2020-08-16 06:26:27 来源:上海广东路野生股 作者: 上海广东路野

一圈烟毕,他们还是规劝我:“侬不要瞎听八听。尤其是此地要收钞票的人,更加不好听。”

和爷叔们告别之后,我在西藏中路的花坛边,真的就遇到了“收钞票”的人。

一位戴眼镜、身穿棉麻休闲外套和中裤的年轻小伙,正向花坛边坐着的一位阿姨自我推销。他表示自己专业做股票十几年,跟着他的指示做,不会亏钱。

“我东西都很好,我一般不给人的。我上次7个涨停板……”边说边打开手机展示他操作的股票。

我询问他操作依据是什么。

“你反正按我的方法来就行了。但我的方法不会教给你。”他回答说。

在阿姨将信将疑之际,边上另一位阿姨表示年轻小伙推荐的股票不行。“这个量没的,不要买。”

听到朋友的规劝之后,阿姨拒绝了小伙。

但是阿姨对我很热情,招呼我坐到她边上,打开手机给我看她最近操作的股票“沪硅产业”。

“18块8角几买好,我礼拜五全部抛脱。跑得不是最好,后来又上去了。但是我想我已经赚好了。假使我不跑,慌唻。”

午后的阳光照在背后,如果仅是路过,会以为他是孵太阳的老年人之一。

很难想象,这是我在纪录片、报纸上看到过的“散户领袖”。遇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努力地打开“来伊份”零食。吃完之后,从软壳里取了半天香烟,动作不大利索。

他通常1点到广东路,晚上10点再回去。连坐9个小时,“就和人家茄山河(聊天)”。

和在广东路遇到的其他人不同,他回复我惜字如金。

我问他,为什么这里很多阿姨爷叔都劝我不要做股票,他只淡淡地回复我:“这都是输脱的朋友”。

“股市就两句言话:赢的人想赢得更多,死的人想翻本。所以全部逃不脱。”

“啥辰光不做了?两只脚伸直了——就是死脱了嘛。”

话语间,不时经过一些股民,和大老李互道“侬好”。

一位穿玫红色上衣的阿姨拖着一辆小推车过来,表示行情不会来。

大老李回道:“侬接触啥人,阿拉接触啥人。后头叫侬看也看不懂,七八九三个号头(三个月),好涨到3500点。”

我问大老李,他会去听别人说话吗。

“我不听人家的,人家都听我的呀。”

“我多少名气响啦?”

“上海500万股民到北京去开证交所成立10周年的纪念大会。500万股民就一个代表,就是我。”

“格只马路沙龙,就是我创办的。‘大老李’,解放报、文汇报、新民晚报,都介绍过我的。”

大老李认为这个自己有份参与建立的街头股市沙龙,“出了交关人才”,“都老结棍的”。

“喏,人才来了。格就是人才。着(穿)黑衣裳的,超大户。侬看伊只手表,100多万。”

寻着他手指的地方,一个爷叔挎着黑色皮质小包走来。阳光下手表银光闪闪,手指上还套着一只银色大戒指。

时光如白驹过隙,爷叔阿姨们从年轻人聊成了老年人。

不变的是,他们用最直白的话,翻译着股评家们的行业术语,演绎着最野的街头“股市风云”。

参考资料:

1、本书编委会,《梦想的力量:万国人的口述历史》,上海人民出版社,2013年07月20日出版。

2、纪录片《中国股市记忆》,央视财经频道,2010年。

3、沈克乔,《万国黄浦日交易额超亿元》,解放日报,1993年2月22日。

4、羊羽,《谢荣兴与黄浦万国》,新民晚报,2001年11月10日。

5、任文兴,《股市二十年·我股市难忘那激情燃烧的岁月》,新闻晨报,2010年11月10日。

6、连建明,《上海第一家全国性证券营业部——“黄万国”,中国股市开拓者的勇敢和激情》,新民晚报,2019年5月24日。

7、《李双成:踏遍股海人未老》,新民周刊,200年1月22日。

8、吴勤俭,《黄浦干警整顿“万国”门前交通,纠正违章687起,扣车240辆》,新民晚报,1993年8月21日。

“这趟我还中了一只新股,廿几块炒到一百多块的,我也跑光了。500股赚了4万多块。”

阿姨说边上坐着的几位都是“一道吃饭、一道炒股票”的朋友,她们“每个礼拜六来碰碰头讲讲”。

她表示自己“在股票里厢买了三套房子”,但又极力劝阻我不要炒股。

“阿姨帮侬讲真心话,不要做。现在股市,10块好跌到5块,5块好跌到1块,后头停牌。输脱人交关。停牌到后头,好了,到三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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