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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扒民警老穆:“隐藏自己”的人

时间: 2020-08-07 11:17:32 来源:反扒民警老穆:“ 作者: 反扒民警老穆

扒窃还有着“不吃窝边草”的行规,他们大多是到异地流窜作案,有组织、成员多的聋人扒窃团伙就是代表。

每当发现扒手是聋人,老穆首先会把右手拇指和食指屈成环状往额头上一比划,这是手语“我是警察”的意思。老穆会手语,这是在跟聋人扒窃团伙交手多次后不得不自学的。

据统计,在2014年之前,威海市区扒窃案件日均30起左右;自2014年以来,威海市区扒窃类、拎包类案件持续下降,至2020年日均发案量为在0.3起。

“扒窃案越来越少,但我们的‘扫街’还得持续,否则容易反弹。”老穆虽然感觉“斩获不够”,但仍高兴,“天下无贼就是我们的理想。”这个理想,需要反扒民警做出巨大的牺牲才能实现。

一有警情,总会有年轻民警兴奋起来。看到他们的神情,老穆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作为领导和师父,他只得再跟年轻人重复师父当年的话,“没警情才是最大的好事。”

办公室的橱柜里,有碘酒、棉签、创可贴,乃至绷带。这些处理一般创伤的药品,是反扒民警的“标配”之一。老穆说,因为他们的抓捕突发性太强,受伤是不可避免的。

对于受伤,老穆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最重的一次是鼻梁骨粉碎性骨折。有一次,老穆在市区一家餐厅发现了一名扒手,在追了约1公里后,两人在街头对打起来。老穆把扒手制服,给他戴上背铐,押上了警车。进了警车,老穆放松了警惕,坐在对面的扒手猛然起身,一头撞向了老穆面部,眼镜被撞碎,破碎的镜片扎出一脸血。事后,老穆不得不接受手术,“差点成为塌窝鼻子。”

只身擒贼冒险,两人擒贼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有一次,老穆和老夏搭档,在市区古陌早市上抓一名扒手,双方当街对打了20分钟。老夏也是猛将,曾是警校的散打冠军,鞭腿踢得颇有章法。而对手是位浑身腱子肉的壮汉,扛打扛摔。“我一个抱摔把他撂地上了,还没等我掏手铐,人家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老穆至今心有余悸,“等把他制服,我跟老夏的裤子全磨碎了,腿和胳膊上都是血。”等支援的民警赶到,两人又从扒手身上搜出了一把匕首,“得亏没容他把刀子掏出来。”事后,他们才知道,这位扒手曾是东北某体校的摔跤运动员。

还有很多危险是很难察觉的。有一次,老穆抓了一名上了岁数的扒手,从被抓到去医院体检过程中,扒手不断地故意咳嗽、吐痰。等检查结果出来,医生先给老穆等民警挂上了吊瓶,“那老家伙有严重的肺结核。”另一次的抓捕中,扒手“大个儿”掏出匕首划破了手指头,往民警身上甩血,在被老穆一脚踹地上后,“大个儿”还试图去咬老穆。“大个儿”是惯偷,还是个艾滋病患者。

“跟这种人打交道,不可能不害怕。每次抓完他们,回家都不敢跟老婆孩子说。”老穆说,范玮琪有首歌叫《可不可以不勇敢》,“在我们这里,警察绝不可以不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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聋人盗窃团伙是个非常特殊的群体。他们成员之间很信任、很依赖。他们通过一个眼神、一个细微动作就能体会到别人的想法,有的人甚至能自制出单发手枪和子弹。老穆端过不少聋人盗窃团伙的窝点,“十几个人租一套房子,男女分屋睡觉,一起吃,相互搭档作案,相互通过短信、微信或QQ聊天联系。”

审讯聋人更困难。尽管有手语翻译,仍要比审讯正常的犯罪嫌疑人多耗好几倍的时间。“不只是交流问题,更主要的是心理隔阂。”老穆说,“他们非常在意别人的歧视。”

这个江湖中,还有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丑恶。

根据相关法律规定,看守所都暂缓收押“患传染病、患有其他严重疾病,在羁押中可能发生生命危险或者生活不能自理的”犯罪嫌疑人。不符合收押条件的一律不予收押,由办案机关负责变更强制措施。

于是,很多扒手采取多种极端方式来逃避刑事拘留。有的扒手事先吞下被打磨圆滑的钉子去作案,有的扒手则吞金属质筷子,还有的人故意感染肺结核等传染性疾病长期不治疗。多年的抓捕中,老穆目睹过许多不可思议的情景,一名扒手在被民警扑上来之前吞下了手表,一名女扒手边跑边把几根大头针拍进了肚皮内,扒手“老凯”则从皮鞋内抽出了一根长约15厘米、宽约1.5厘米的钢条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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