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扒民警老穆:“隐藏自己”的人
时间: 2020-08-07 11:17:32 来源:反扒民警老穆:“ 作者: 反扒民警老穆“师父说过,我们这一行必须是扔到任何人群里挑不出任何特征的人。”多年以后,老滕的这句话成为便衣侦察大队每个队员恪守的队规。
最大的花费来自买鞋,这是每个反扒民警的共识。在微信运动的排行榜中,每位反扒民警的步数都是两三万步,长期占据排行榜的前列。
有胃病是反扒民警的普遍情况,这是因为他们的生活没规律。“盯梢的时候,怕上厕所,连水都不敢喝。吃饭也没准点,街上随便买着吃。”老穆玩笑似的说,就算是在家吃早饭,也不能吃饱,“吃饱了跑不快。”
若说规律,别人休假时不休假是反扒民警最大的生活规律。“周末和节假日里人多,扒窃案最多,别人休假时是我们最忙的时候。”老穆讲了一个冷笑话,刚结婚时,媳妇常问他“周末休不?”过了两年,媳妇改口为“哪个周末休?”再后来,媳妇干脆说,“哪年周末休假,咱们庆祝一下。”
在公安系统已经拥有诸多高科技侦查手段的同时,反扒民警的装备依旧是“一双眼两条腿”,每天隐藏在人群中与扒手玩着“猫鼠游戏”。
“我姓穆”
老穆抓过的扒手不下2000人次,接触了形形色色的扒手。
扒手大多来自问题家庭,所以扒手对家庭也没有什么概念。在老穆接触过的扒手中,罕有结婚者,而有的结婚者要么很快离异,要么不生养孩子,亦或是养的孩子也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
扒手这一行,也很难“金盆洗手”。对每个落网的扒手,老穆都要去上一堂课,“抛开双方的身份,敞开了谈,谈人生,谈家庭,什么都谈,就是想让他感受到这个社会没有抛弃他。”但老穆的收效甚微,“干这行来钱容易,很容易上瘾。”所以,当扒手成为惯偷后,他往往要“活到老,偷到老”,在老穆的抓捕记录中,年龄最大的扒手75岁。
“偷瘾”并非杜撰,在心理学上它叫“病理性盗窃”。惯偷“小驴”租了两间储藏室当窝点,当老穆找上门时,发现门都推不开,“满满当当,无所不有,简直就是个超市。”赃物里并没多少贵重物品,却有着成盒的橡皮、女性的外套、孩子的玩具等各种东西,“现场负责清点登记的伙计当场能气疯了,那种北京130轻型货车装了4车,才全拉完。”“小毕”算得上是扒手中的“贵族”,他有套大房子,还有45万的存款,偷来的现金被他随手扔地上,偷来的金项链挂在厨门把手上,而当老穆上门抓捕时,他却在乐此不疲地扒电线皮,“他到处去偷电线,卖里面的铜芯。”
审讯惯偷,能把人气得七窍生烟。惯偷都是频繁进出班房的老油子,只要是不被抓现行,什么都可以赖掉。“这帮人就没个说实话的,基本都是‘零口供’。”老穆说,“要么是人赃具获,要么就得有录像等辅助证据,否则很难追究刑事责任。”但即使有真凭实据,惯偷也会一口咬定是“第一次作案”“就做了这一起”,甚至面对铁证他们也不交代,“有个小偷就跟我们说过,‘把录像播给我看,你们播一段我就认一起,否则啥都不认’。” 所以,惯偷们的讯问笔录上,常常会这样——除了姓名和住址一栏,其他问答全是写着“不语”。
对付惯偷,老穆不需多说话,久而久之就凝练成了一句话。每当审讯室不可开交时,老穆推门而进,对惯偷露出轻蔑一笑,说道:“我姓穆”。对方往往一怔,马上知晓眼前这位就是威海的“名捕”,再也不敢胡说八道。
“我姓穆”这句话彰显了老穆的“江湖地位”。而扒窃确实是一个江湖。
扒窃江湖
现实中的扒窃犯罪未必像文学作品、影视剧中那么夸大,却因为真实而更令人触目惊心。
扒窃是个江湖,未必有帮派,但确有门派。
“威海的列车少,‘跑大轮’(火车扒窃)的基本没有,‘撵小轮’(公交车扒窃)、‘赶大集’(集市扒窃)、‘逛商场’(商场扒窃)、‘赶饭口’(餐饮场所扒窃)、‘钓黄鱼’(剪妇女金项链或金手镯)的跟其它城市差不多。”说起反扒,老穆一口的“江湖黑话”,“他们之间一般不相互‘呛行’。”
扒手不“呛行”是因为各有各的套路。“撵小轮”也被称作“挤公交”,作案方式也被分为好几种,趁乘客上下车拥挤时作案叫“挤车门”,在车厢内还有“掏包”“抹包”等方式。“逛商场”也是如此,趁顾客拨开商场的门帘时行窃叫“扒门帘”,偷顾客购物车内的包则叫“飞包”。“赶饭口”相对简单,许多就餐者将外套挂在椅背上,扒手坐在受害人身后,趁其不备掏走衣兜内的财物叫“摘褂”。“钓黄鱼”更是一个“技术工种”,必须是团伙作案,两三名没技术的扒手负责“打下手”,“前托”故意挤靠受害人吸引其注意力,“后托”用太阳伞遮住受害人视线,负责下手的“技术人员”趁机用尖嘴钳剪断受害人的项链(手镯),并快速抽(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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