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作千首诗”的少女和“成功学”信徒们
时间: 2020-08-06 07:14:13 来源:“日作千首诗”的 作者: “日作千首诗他一般会到庭参与这些涉及金额很小的官司,借债人却无故拒不到庭。我试图在上虞地区寻访这些人——有的名下有实体企业,但注册地址的村委会表示,企业从来没真的开起来,借债人在电话里听到岑的名字就迅速挂断;有的早已破产,至少涉及六起不同的民间借贷官司,都是被告方。
2017年,岑刚灿还到自己旧日光顾的推拿店里去,推销一种“如丽清琅舒缓液”。我到访的时候,这个橙红色的小瓶堆在角落里,过了近三年,还剩下小半瓶。
店主说,这是岑刚灿送的小样,想请店里代销。一瓶“舒缓液”要一百多元,加价销售,至少一百二三十元,瓶身上却没有食药监的批准文号。店主觉得岑刚灿的主意莫名其妙:“我又不是卖化妆品的。”送走了岑刚灿之后,他再也不想与岑联系。
“如丽清琅舒缓液”一瓶要一百多元,瓶身上看不到食药监批准文号。
当年3月,岑岷峨将自己的公司更名为“绍兴岷峨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据前述演讲视频,7月,他们父女接触到了“成功学”培训。10月,岑刚灿的微博发了一条视频,视频中13岁的岑希佳还穿运动服,已在舞台上拿起话筒。她说自己来自浙江慈溪,梦想是站在世界级舞台上演讲:“认识岑希佳,成功就实现。”
县城里的“成功学权威”
岑希佳参加的是一个“青少年训练营”,她在2017年的比赛中获得亚军。主办这比赛的是上海剑红文化传播有限公司,一位销售人员说,学演讲的目的就是“回本”和“赚取财富”。
岑希佳现在已尝试在自己家里开班授课。剑红文化的人说,岑希佳教的是诗词写作,每个学生收几千元钱。她最近拍了一组宣传照,化了浓妆,但还是单薄的少女样貌——谁想要为了“成功”而认识她?谁有可能专程上她的课,甚至成为她的弟子,花钱供养着她?
我一路往前追溯,发现这与“成功学”的师传链条密切相关。
一名剑红文化的讲师说,岑希佳现在是公司老板姬剑晶的“终身弟子”。姬剑晶1983年出生,前些年自己当“成功学”讲师。“记住五句话,你的人生没有什么是实现不了的。”流光溢彩的片头之后,他在一则宣传片中说,“第一句话,谁能帮我?第二句话,我要他怎么帮我?第三句话,我要做什么他才会帮我?第四句话,我确定要这么做吗?第五句话,开始调整并采取行动。”
台下的听众在他的带领下,着魔似的反复念这几句话。这样的课,四天三夜,收三万元钱。
姬剑晶自称是徐鹤宁的学生。徐鹤宁对外宣称是北方人,比姬剑晶大4岁,曾经在陈安之位于深圳的培训机构工作。陈安之则号称是“世界华人成功学第一人”。新世纪初,他就出没于电视台的商业节目,梳着油头,给企业家讲课。陈安之在2019年底被《人民日报》海外版斥为“毒鸡汤”,随后销声匿迹。
即便如此,这依然是一门能挣到钱的生意。根据司法文书,有的原告为了上陈安之的培训课,花费25.8万元,后因陈安之“不搭理自己”而要求退款。因为她已上了四天课,经过两轮诉讼,最终只收回23.8万元。
后来,我在“快手”上发现了王利霞的主页,她是一个50岁左右的农村妇女,自诩为“世界华人成功学权威”,可她只有86个关注者。
与岑希佳类似,她也贴出了开班讲“成功学”的广告。我想了解她的真实想法。电话接通,她听上去有些羞涩,但她说,“真的很想改变自己”。
王利霞一直很想学习。她出生在农村,家里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三个都只读到初中毕业。她有一个姨在县城里,生的女儿倒是读了高中。80年代,她搬去和姨住在一起,偷读表妹的课本,“数学俺也不懂,俺只读点文学之类的”。
此后她和一个造纸厂工人结婚,跟着丈夫的工作调动,搬过几次家,但只在农村和县城之间来回,陆续生了两个孩子。
她还是好学。家里终于装上了电脑,两个上学的孩子打游戏,她用来下载书看。
“古代的孔子的、孟子的这些东西。那些书,那些很有道理的,我就喜欢。我上网一搜就搜到了。”
触发点在装修。王利霞在县城里有房,他们不宽裕,房子一直是“毛坯”状态。家里的男孩要读大学,她想,儿子将来结婚,要有套婚房吧;就办了5万元的贷款,去重装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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