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快评丨“草根表达”，看见与聆听皆是美好

近日，一则农民工手捧两块红砖朗诵的短视频刷屏全网。在快手平台上，这名农民工富有磁性的嗓音把徐志摩的经典作品《再别康桥》演绎得十分动人，也吸引了不少“粉丝”。（8月30日南方都市报）

“反差萌”、“开口跪”……当来自陕西神木的80后农民工李小刚朗诵起文学经典，余音绕梁的穿透力、饱满丰沛的感染力，让高雅的语言艺术在最粗犷的原野上鲜活起来。平时在工地上开装载机的李小刚，在搬砖的同时坚守着对写作和朗诵的热爱；而短视频平台的勃兴，让苔花如米小的绽放有了显微镜效应、让“看见每一种生活”成为可能。

手里有砖、心里有梦，才会路上有春风、眼里有春光。在互联网+的时代，以短视频记录为特色的全民表达，突破了文字与声音的单维度障碍，使得原生态呈现“草根表达”成为可能、成为多元社会文化的集散地。央视主播海霞在听了李小刚的朗诵后说，“期待有机会可以和他交流交流朗诵心得”。事实上，也正是扁平化的网络技术，让一切美好生活的抒怀，才有了“上头版”、“霸热搜”的可能。或者更直接点说，在传统媒体时代、在麦克风稀缺时代，来自乡野与市井的只光片羽，大概率是会被时代记忆所遗忘的，而短视频等新媒体平台，让普通人从台下的“看客”变成了台上的“中心”。

谁也没有想到，在农民工这个族群中，《再别康桥》依然有如此温润人心的力量。李小刚在快手被“看见”，让我们想起当年的旭日阳刚、想起当年的西单女孩……搬砖的日子固然是辛苦的，但这种对文艺之美的向往，让人看到类似《人生实苦、但请你足够相信》的力量。他们是曾经的“网红”，但他们更是身边的“我们”，在人生海海的尘世之间，即便被生活磨去棱角与锐气，仍保有对世界最柔韧的梦想与期望。换言之，我们看他们的表演，不是噱头、而是真诚，不是悲悯、而是艳羡。

如果说文化也有下沉市场的说法，那么，这种“草根表达”里的看见与聆听，就是生活中最为单纯而美好的一部分。是的，李小刚的朗诵许是没有科班学生标准、又或者没有专业人士规范，不过，其对生活与文艺的热忱，弥合了技术上的瑕疵，激荡出直抵人心的力量——它不是庞麦郎的“滑板鞋”，它是流浪大师的“国学范儿”，是底层群体在低头走路的辛劳中，最诗意的“抬头望天”。当我们在快手等短视频平台“看见”这些表演，点赞的不是技巧的炫、而是人性的光。是啊，即便是农民工，也有上游的梦，也有绽放的心；而这个社会若能尊重这些梦、这颗心，就算再失意、再委屈，终究还有向上与向善的信仰。

一首《再别康桥》，一首人生之歌。在短视频的信息流里，低成本的看见与聆听，让这个浮华世界有了质朴的沉淀。相信还有无数的“李小刚们”，奔跑在时光的路上，他们微小而澎湃、他们平凡而卓然，像——“榆荫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个人有梦、家国有梦，这才是真正的时代幸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