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经》漫议 第六十章

第 六 十 章

治 大 国， 若 烹 小 鲜。以 道 莅 天 下， 其 鬼 不 神﹔非 其 鬼 不 神， 其 神 不 伤 人﹔非 其 神 不 伤 人， 圣 人 亦 不 伤 人。夫 两 不 相 伤， 故 德 交 归 焉。

本章讲的是治国应持态度及以道治国所带来的不可思议的效应。治大国，若烹小鲜是老子一句流传很广的名言，深刻地影响了中国几千年来的政治家。烹小鲜就是烹调小鱼。烹调鲜嫩的小鱼是不能频繁翻动的；如果频繁翻动，小鱼就会烂碎。执政者治理国家就要像烹调小鱼一样，不要胡乱翻弄，不要胡乱折腾。这句话喻示着为政的关键在于清净无为，不要随便扰害百姓；否则，灾害就要来临。要保证国家的平安，执政者就必须小心谨慎地严肃对待执政这件事。不能随便以主观意志左右国家政治。这句形象简洁的比喻，深藏了极其复杂的治国谋略。治国者假若凭借个人的主观意愿治理国家，政策朝令夕改，就会闹得老百姓无所适从，国家就会动荡不安；如果执政者用心制定出符合国家发展的政策法令，并且认真地加以贯彻执行，就会收到富国强兵、国强民富的效果。这样一来，一切外在的力量，都无法撼动这个国家的政权。

治大国，若烹小鲜。意即，治理大国，要像烹调小鱼。小鲜即小鱼。烹即烹调。烹调小鱼如果频繁翻动的话，鱼就会碎掉烂掉而不便食用。老子怎么会把治大国与烹小鲜联系起来呢？这是有典故的：商汤时期，汤向臣子伊尹询问饭菜的事。伊尹建言：做菜既不能太咸，也不能太淡，要调好佐料才行；治国如同做菜，既不能操之过急，也不能松弛懈怠，只有恰到好处，才能把事情办好。商汤听了，很受启发。遂重用伊尹。历朝历代执政者，无不从治大国如烹小鲜中汲取治国理政的营养。2015年3月19日，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接受金砖国家媒体联合采访时记者关于治国理政的提问说：这样一个大国，这样多的人民，这么复杂的国情，领导者要深入了解国情，了解人民所思所盼，要有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自觉，要有治大国如烹小鲜的态度，丝毫不敢懈怠，丝毫不敢马虎，必须夙夜在公、勤勉工作。怎么才能掌握治大国，若烹小鲜的本领？习主席讲得很明白：深入了解国情，了解人民所思所盼；只要与人民同甘共苦，与人民团结奋斗，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就没有完成不了的任务。在国内习主席向各级领导干部喊话说：在管理上，最为讲究的是拿捏分寸，掌握火候；不能操之过急，也不能松弛懈怠。因为自古及今，很多管理者，恰恰就有这样的毛病：不是太急，就是太慢，稍不留神就做了夹生饭。有的急功近利，却偏离了实际；有的急于求成，却罔顾了民意；有的不思进取，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对于这样的管理者，人民是最为反感、最不满意的了。

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意即，用道来治理天下，鬼就失去神妙作用。什么是道呢？即清净无为、公正无私。其鬼不神这句话说得非常好，所谓的鬼，其实都在人的心中。

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意即，不是鬼发挥不了神妙作用，是神的作用伤不了人。所谓神，也即是变化莫测的现象。道原本就是其大无外，其小无内，超越鬼之神妙作用的实体存在，执政者只要以道莅天下也即是以百姓心为心执政和人民的心连在了一体，便是与道融为了一体，既然与道融为了一体，道人民怎么会伤人呢？

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意即，不但神的作用伤不了人，有道的圣人也伤不了人。有道的圣人本来就是以道莅天下为国为民的，为什么要去伤害人民呢?

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意即，鬼神与圣人都不会伤害人，所以就让人民回归到德的恩泽中。道是无物不生，无物不养的存在，圣人又是以道莅天下的，所以两不相伤。正如《周易》所说：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天且弗违，而况于人乎？况于鬼神乎？合德之意，也即是德交归焉。圣人与鬼神的德性融为一体，这正是以道莅天下的效果。

本章的治大国，若烹小鲜，就是在告诉执政者，治理天下必须遵从道法自然的规律，遵照无为而治的原则，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