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谈道教对西王母的崇拜

道教神仙信仰中的西王母，是一位介于神与仙之间的尊神。西王母崇拜所体现的宗教内涵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当今人民又将怎样发扬光大？本文试就此提出一些浅见，就教于方家及高道大德。

一、西王母崇拜应是中国母系社会转型期的图腾崇拜和对母亲的崇拜

对于这一点，笔者试从两个方面进行探索。首先，从西王母的形象看上古的图腾崇拜，关于西王母的形象描写，最早见于《山海经》，书云：其状如人，豹尾虎齿，善啸，蓬发戴胜。对于此说，人们多有不解。其实，这正是上古图腾崇拜的一种信息透露。我们知道，上古时期的人类，是以部落为单位群居的，那时，还没有文字，也没有国家、民族类等概念，种群的区分，就是以各种动物图形作氏族的标志。《史记五帝本纪》有轩辕氏教熊、罴、貔、貅、貙、虎，以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的记载。据后世考证，上述动物的名称，就是以不同的图腾所组成的部落。唐末杜光庭《墉城集仙录》对西王母的传奇进行了详细的整理，对西王母的形象，他取《逍遥虚经》之说，称蓬以戴胜，虎齿啸者，此乃西王母之使，金方白虎之神，非王母之真形也。但对王母的弟子九天玄女，却称其人首鸟身，助黄帝克蚩尤于中冀(《云笈七签》卷一一四)。所谓人首鸟身也是图腾崇拜的曲折反映。

在中国的古书中，有不少关于玄鸟的记载。殷人称其祖先是一个名叫简狄的女人，因见玄鸟生下一个卵，简狄取吞之，因孕生契(《史记殷本纪》)，而秦人则称有一位名叫女脩的姑娘，吞巨燕卵而生大业，他就是秦人的祖先。玄鸟后来演变为几乎所有汉族人的起源，其实仍是共同祖先的图腾崇拜并没有因为时代的变迁而完全绝迹，如畲族，关于盘瓠(龙犬)的崇拜，其他少数民族以豚或其他动物为标志的图腾崇拜至今依然保持。由此，我们或可以这样推断：西王母应该是中国母系社会晚期，诞生于三皇(伏羲、神农、黄帝)时(距今约5000年前)以虎为其图腾的女性形象。

其次，从西王母的化生与上古女娲氏的比较，看中国先民的母亲崇拜。在杜光庭《墉城集仙录》里，对西王母化生人一段专门叙述，称西王母者，九灵太妙龟金母，亦号曰金母元君，乃西华之至妙，洞阴之极精。在昔道气凝寂，湛体无为，将欲启迪玄功，生化万物与东王公共理二气，而育养天地，陶钧万物矣。位配西方，母养群品。从这段文字中，可以看出，西王母乃秉天地之真气而生，母养万众。王母之上，再也无母。与王母大致同时的女娲氏，见于《淮南子览冥》和《太平御览》等书。言其在共工氏头触不周之山后，天柱折，地维绝，而女娲氏炼石补天，掇泥造人，人类由此而生，亦人类最早的母亲。女娲之上，也再无母。王母与女娲，事虽殊而义则同，她们相互间，都可以折射出对方的影子。

更为有趣的是，在《墉城集仙录》里，有相当一部分女仙都是西王母的女儿，充满了氏族血缘关系的内容，这也从另一个侧而印证了上古人类对母亲的崇拜。

说到对母亲的崇拜，在中国许多地方还可以考证出一种以女阴的崇拜。先民们在高山之颠、巨石之上，凿上女性生殖器顶礼膜拜。不过，这种崇拜所体现的只是对女性功能的崇拜，其思想内涵远不及道教女神崇拜来得深刻。因为母爱是天生之性，至高无上，自然生成，几同于道。举凡各种生灵，无一不精心地呵护着自己的后代。猛虎有舐犊之情，家鸡能斗鹰护雏，这些都是出于天性，出于自然。这种对母亲的崇拜，体现宗教生活中，就是女娲、西王母(或许还有骊山老母等)带有母亲色彩的神祇。顺带说一句：在道教女神谱系中，还有斗姆元君，也是一位品秩极高的尊神。不过，对这位尊神的崇拜是一种先天的自然崇拜，即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易经系辞》)的理念，不属于图腾崇拜和对母亲的崇拜之范畴。

二、道教对西王母的崇拜，体现的是中国人文对人类社会的终极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