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光燮：气和经络的物理实体

1. 序

以老子的《道德经》为代表的道家思想不仅仅在中国，而且韩国 、日本等远东国家也同样在文化、哲学、宗教等方面深受其影响。在韩国，与传统的神仙思想相结合，加上儒教及佛教，形成儒佛仙三教，成为传统文化和思想的巨脉。儒教强调社会规范，佛教强调灵魂宗教性，而道家和神仙思想是强调自然主义及生命，重视养生。

因为强调养生，所以道家的思想在韩医学的发展上有巨大的影响。例如，称得上是韩国最高医师的许浚的《东医宝鉴》内景篇里，也能发现精-气-神等道家和仙道的概念。

韩医学作为生命科学，数千年来在远东地区，在养生和疾病的治疗方面起了重要作用。随着西方的近代科技和医学的传入，韩医学以没有科学根据的理由一度被排斥在外。但是随着在治疗癌症和各种成人病的实践中,由于西方医学缺陷的显露，医学界对中医的关注再次推向了高潮。因此不仅在韩国，包括美国在内的西方国家都对韩医都进行科学研究。

西方医学的体系是以物理学、化学、生物学作为科学根据，特别是以近代科学的典型物理学作为医学根本。因此韩医的科学性也有必要以物理学为基础。道家的养生术和中医的核心概念都是气和经络，因此出发点应当从明确气和经络的物理实体性开始。

在此论文中首先简单说说物理世界观，其次再谈论气与韩医学间新的接近必要性。接着介绍证明经络的解剖实体的凤汉学说（详后）的要点，介绍最近对凤汉学说的再次认证研究，最后讨论气和经络的光频假设。

2. 物理学自然观

首先我认为自然不是人们的主观想像物或者幻想物，而是客观存在的，这种客观性的实体究竟是什么、怎么运转？揭开这个答案就是科学。物理学和化学的伟大的业绩就是成功地找到了这个客观实体，那就是原子。世界万物只不过是由90多种元素构成的化学物，只要充分了解它们的性质，原则上就没有无所不知的。当然这些原子又分为更简单的小粒子，但是我们期待最终会发现再也无法分裂的要素。不管怎样物理学者乃至一般人都知道自然界存在的物体是由多个小粒子组成的这个观点。

其次说明这些物质怎样结合、运动并形成世界万物的法则是通过时间和空间这一种记述体系来表现的，即所有物体都存在于空间内，而且随着时间运动变化。分析时间和空间的本性及与物质的关系，这个问题在哲学或者物理学上都是很重要的问题。但是必须强调：科学的基本前提是至今不承认不属于时间和空间的任何存在。

以上两种，即（1）所有自然现象均由物质要素的小粒子（原子）组成；（2）它们在空间随着时间而发生变化，这是科学世界观的根本颗粒。形成这种自然科学的根本就是物理学。把这个观点推到极端就成为：所有自然科学都以物理学说明的见解。Carnap的科学的统一性在科学性的所有说明最终由物理性语言，即给空间、时间坐标的一定位置添上数量值的形态表现时所形成的。这个观点就是上述观点的对辩。因此我们认为物理学语言是科学的普及语言，也期待生物学甚至心里学都可以用物理学法则来理解。

3. 气和中医学

物理学世界观并不是所有人都接受的。倡导新科学的人们想在东洋思想中寻找跨越物理学世界观的新型世界观。东洋精神与现象连接的是气。气不仅在东洋哲学，在文化、语言、艺术、宗教及身心修养和武术，特别是在医学中占有核心位置的一种概念。Kaffra的著作或者金龙玉的气哲学，康雄的气、身体、修行等论述气的著作的出版和关心在近期渐增，但正规学界还没有接纳成进行合理探究的对象。就象电现象曾经也在长时间被魔术师、著述家等一些人当成一种看点一样，气也被某些人当成诈骗的手段或者卖艺人的工具等等，所以需要用科学的合理解释来解决这种事实和混乱的思想状态。可以说这种混乱状况都是因为缺少对气的合理解释而造成的，只要拨开气现象的神秘面纱找出科学法则和原理，气现象会和电现象一样给人类带来无穷的利益。

幸好气是一种可实证的科学，有着长久的历史，即有着称之为气医学的韩医学。过去韩医被认为是非科学的巫术一度被人嫌弃，直到现在很多人认为同物理主义的西方医学相比较它只不过是没有科学体系和经验技术的处方集。但是韩医学从《黄帝内经》开始已经有了对阴阳五行的说明体系，具备了脏腑、经络、气穴组织的学问体系，临床上很多患者也有显著的疗效。但是这个体系同西医、物理学、生物学等西方科学相比，对身心疾病的观点上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因此在相互表达和比较方面存在着大量的问题。

韩医学具备了新科学倡导的几个要素。采取了还原主义机械论模式以外的系统中心的有机体性思考，比起部分细胞和组织构造更重视全日式技能和过程，而且在身心观上同样没有采取物质还原观或者精神-物质二元论，而是采取了身心一元论。对健康和疾病的观点放在了系统的均衡和协调、气循环的正常，重点没有放在解剖学的局部疾患上。而且韩医学不太赞同人是周边环境中分离开的独立体的观点，而更偏向于人是随着天地和季节的变化造化之后均通气的观点。

虽然有很多超现代的优点和临床实证，但韩医学很难进入到科学行列的主要理由在哪里呢？主要可能在于没有确定气和经络的实体。未明确它们的实体存在与否、或者只是某些物质的作用下而产生的、生物体（或者细胞）之间的相互关系是怎样的，等等问题。因为不知道它们的原理，因此无法树立既演绎又论理的科学体系，也被批判为经验处方集和个人秘诀的集合。

气的实体至今未明确，很多人试图研究经络的物理实体-解剖学构造，但没有成功。唯有金凤汉博士主张说明确了经络的解剖学实体，但因为谁也无法验证，所以无法知道他的真伪。幸好最近首尔大学韩医学物理研究室在凤汉学说研究上取得了重大成果。

4. 凤汉学说

金凤汉教授1916年出生于首尔，1962年取得医学博士学位，任平壤医科大学生物学讲座教授，1964年成为内阁直属的经络研究院院长，但1966年以后没人知道他的行踪。

关于经络的研究，是从1961年在学会发表了《对经络实体的研究》开始，共发表了5篇论文，1963年发表了英、俄、中、日4种文字的《关于经络体系》的论文引起了世界的轰动。他的论文目录如下：
（1） 对经络实体的研究（1962年） 朝鲜医学9.5-13
（2） 关于经络系统 （1963年） 朝鲜医学 90，6-35
（3） 经络体系（1965年） 朝鲜医学 108，5-38
（4） 活卵学说 （1965年）朝鲜医学108，39-62
（5） 血球的凤汉活卵，细胞环（1965年）朝鲜医学114，1-6
（6） On the Kyungrak System(1963年)。J THE Academy of Medical Sciences of the Democratic Peoples Republic ofKorea, 1-41

韩医学认为的经络是凤汉体系中分布在皮肤的一部分，金凤汉研究小组发现此经络延伸到体内并分散到全身。它们的分布可以分成以下几个体系。
（1） 表层凤汉管：分布在皮肤上，是经络的解剖组织。
（2） 内凤汉管：在血管和lymph管内部以细线状漂浮。
（3） 内外凤汉管：浮在肝、胃、小肠、大肠等脏器表面。
（4） 外凤汉管：附着在血管等管壁外层，与表层凤汉管相连接。
（5） 神经凤汉管：分布在神经多发和脑里面。
（6） 器官内凤汉管：分布在各个脏器内部。

经络分布在全身，形成了除血管系、lymph系、神经系以外的第三种循环系统。凤汉管是流液体的管，是由多个小管组成多发。

[ 图1] 手太阴肺经和凤汉体系的模式图

凤汉体系的重要性在于凤汉液边循环边随行的生理技能。凤汉液里含有大量的化学成分hyaluronic酸，这是多糖类的高分子物质，liquid crystal状态中，它在决定凤汉管中光的传播等物理特性中起到重要的作用。

凤汉液里包含adrenaline，noradrenalin，estrogen 等荷尔蒙，暗示凤汉体系是荷尔蒙的径路的重要事项。西洋医学认为没有荷尔蒙的循环体系，是随着血液传达。如果凤汉体系的荷尔蒙径路论被确立的话，关于荷尔蒙的学说和医学应用方面会起到革新变化。凤汉液里还有amino酸、Mono nucleotide 等，这些成分在培养和增殖活卵中是很重要的要素。

活卵指生命的卵或者活着的卵的意思，它随着凤汉液流动，是在凤汉学说的生理意义上最为革新最为重要的要素。活卵的重要特性如下：
1） 大小为0.8~2.4㎛ 球状。
2） 由薄膜围着，中心部有一个染色体程度的DNA。
3） 活卵在凤汉液里不断运动着，但和Brown運動有区别。
4） 活卵是由各器官的组织细胞核活卵化而形成，并流到凤汉管进行循环。循环途中在皮肤的经穴部位受到光射而成长为细胞。细胞变成活卵，活卵变成细胞的这个过程包括之前的细胞分裂为一部分，因此在细胞学说上起到革命性的变化。
5） 活卵变成细胞引起动物各个组织的不断更新，起到因疾病而损伤组织的再生和治愈。这就提供了因针灸而损伤的脏器回生的原理。作为未来医学的细胞治疗（cell therapy）的一部分已经在韩医学中进行。
6） 在血管内凤汉小体里，活卵起到造血的功能。因为现代生物学认为血球形成于骨髓的说法，所以这不得不又是具有挑战性的学说。而且提示我们白血病等血液及血管方面的疾病和治愈应和活卵有着紧密关系。

在现代生物学和医学角度上看，活卵与micro-cell 相近。micro-cell是在关于癌遗传子的研究上与细胞融合有关联，从1970年代中期开始导入，是用化学药品分解细胞核，做到活卵大小的人为的方法。可以说micro-cell 是在实验室（in vitro）人为做出的活卵，也可以说活卵是在有生命的动物身上自然生成循环的micro-cell。

活卵的技能与现在各国激烈竞争研究的成人干细胞（adult stem cell）的技能相同。即把已损伤的细胞再生的细胞治疗（cell-therapy）的技能，如果运用到医学上，它的作用是无法想像的。现找到成人干细胞起源是最为重要的课题。活卵就是它的答案-这就是我们的假设。

5. 凤汉学说的再造名

过去几年间，首尔大学韩医学物理研究室开发了血管内凤汉管、脏器表面凤汉管、

观察lymph管内凤汉管的技术。而且正在研究皮肤经穴经络的解剖学构造。
A.血管内凤汉管和acridine-橙子染色法

血管内浮着像光通信fiber一样的透明线状构造物，这是对于西洋医学来说是无法想像的重大发现。解剖和身穴研究在全世界很多很多，但为什么谁都不知道它的存在呢？况且它的粗细有头发那么粗，眼力好的人即使没有显微镜也完全可以用肉眼看得到，但为什么没有发现呢？

其实在血管的解剖时可以看到内凤汉管，只是大家不知道。血管受损后血液流出之后马上凝固，这是因为血液中的血栓(fibrin)凝固。血栓本身是透明的，只是因血液里的白血球和红血球的缘故变得不透明罢了。这个透明的血栓凝固后形成线状的物体，因为血栓的线条和内凤汉管的模样很接近，因此一般的显微镜无法区分。

所以开发血栓和内凤汉管的区分方法是核心课题。我们研究小组理解并解决此问题，从开始研究花了一年之久。李秉天、李材雄博士和郑贤民、白具硏、南泰政成白京等学生发现用acridine-橙子染色法（以下简称AO）的话，就能发现在内凤汉管可以看到而血栓里就看不到的棍状模样的核的存在，并可以照出相片，因此两者可以明确区分。图2说明血栓和凤汉管的区别。

这个研究成果转载在美国《解剖学会志》上。

直接解剖血管采取凤汉管的实验缺点是成功率太低。2006年新开发的方法是给血管里注入叫Alcian blue的染料，让凤汉管呈蓝色，在血管外边都可以看到的技术。运用此方法可以观察到mouse的腹带静脉内的凤汉管。
B. 脏器表面的内外凤汉管和Feulgen染色

我们认为凤汉体系中在脏器表面以网状散开的内外凤汉管网是可确认的很好的目标。乍一看像是简单的课题，但我们的研究小组经过几个月的时间都没有什么进展。以为兔子或老鼠在开腹状态下用显微镜看脏器表面时会很容易找见，但其实不是这么简单的。

首先脏器表面并不是简单干净的，反而很复杂。薄膜很多，还有它们撕开后的模样与内外凤汉管很相似很难区分。还有血管爆裂后会产生血栓，若血液粘到凤汉管上就很难区分，因此要有高超的技术控制流血。更难的是透明的小lymph管和凤汉管无法区分开。对凤汉学说持有反对意见的人们主张是金凤汉研究小组误认了lymph管体系。

[图4a，图4b]（Scale bare are l mm）4a是未使用染色剂的lymph管的透明的模样。4b是使用JGB染色剂，使lymph管内的凤汉管（箭头）显示出线状模样。

凤汉学说再确立的研究，现在在皮肤的经穴和经络的研究、神经凤汉管的调查、活卵的运动调查等多方面取得了成果。随着明确经穴-经络的解剖学实体工作的进行，以韩医学为根据的现代科学研究开始启动，而且会诞生综合的医学。

6. 对未来的展望：气的物理实体

随着经络的解剖实体的逐渐明确，可以说研究气的本性和实体的阶段随之临近。王力平的《论老子的道和世界观》中的宇宙形质图里有：道是无质无形，万物是有形有质。两者间有着有形无质与有质无形的阴阳状态。气的本性或许接近道，但从万物是相互作用的观点来看，我们推测会不会是有形无质或有质无形的阴阳状态呢？

从科学观点来看，虽不知道气的本性，但通过人体能感知是事实。因此有明确它的实体的理由。例如能量的本性也只不过是抽象的概念，但它以光、电、磁场等形式可以变成无质，或者像原子一样变成有形有质的，气同样有多方面的表现形式。

从医术上看，气有着多重意义。把气的韩医学实体作为天气时我们可以看到光、磁气、氧气等。作为地气是说，食物，也就是从土地长出的农作物的生化分子（biomolecules）。卫气是皮肤的免疫或防御技能，邪气是臭味等毒气或Virus包括细菌。因此韩医学说的气广义来说可以包括万物。但说气是随经络流淌的话还需要有意义的论证。

凤汉学说指的经络是流液体的管。此液体中有着adrenalin等荷尔蒙和amino酸hyaluronan 等重要的biochemical 。此外还有活卵，活卵有着再生已损伤的tissue的cell-therapy能力。从医学角度上看凤汉液有着更新维持生命体组织的情报和能力。我们可以说这个生命情报(Life-information)是随着经络流淌的气的表现。

经络的biophysics侧面是通过信号传达的communication和control的能力。因为有着传达电气信号的特性，所以利用于诊断和治疗。更重要的是利用光传达信号的特点。也就是说经络（凤汉管）可以成为光通信channel 。这是因为凤汉活卵包括了DNA所以有可能。DNA在转换形态过程中吸光放光，这叫biophoton，经络中的活卵放出biophoton ，而经络可以作此光的opticalchannel作用。

综合上述内容，流淌在经络的气在物质上是以包含荷尔蒙等biochemical和DNA的活卵显示，在生命情报上是有cell-therapy等情报，通信制御方面是电和biophoton的流向。即使气超越它的物质实体，但从韩医学作用来看是以流淌在经络的光和biochemical来表现 。这种解释虽然范围限制，但从现代科学和医学相通这点来看在疾病治疗和养生方面应该有很大活用价值。


参考文献
1） Rudolf Carnap(1930), The Unity of Science, London
2） 新科学运动会 （1986），新科学 运动， 范阳社出版部
3） David Bohm(1980), Wholeness and the Implicate Order, Routledge and Kegan Paul, London: 参考文献 3) p.337
4） Fritjof Capra(l975), The Tao of Physics, Boulder, Sbambhala(翻译:现代物理学和东洋思想，李成范， 金勇正，译 ，范阳社 出版部)
---(1982),The Turning Point: Science, Society and Rising Culture, N.Y., Simon and Schuster(翻译《新科学与文明的转换》, 李成范，具允書 譯, 范阳社 出版部)
5） James Lovelock, GAIA: A new look at life on Earth, Oxford Univ.
6） 苏光燮，考察气的性质，人类文明和原佛教的思想
(少太山 大宗師 诞生100周年 ) p.1285
7） 苏光燮 科学思想（1992），第4号，P2，从物理学到气理学
8） 陳開國, 鄭順潮, 大道行 (金澤行譯), 1995, , p223 (论老子的道和世界观， 王力平)

（作者：苏光燮 汉城大学物理学部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