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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小平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从另一个角度看,一个民族的精神状态、文化也是生产力,而且比科学技术更重要。因为它决定着这个民族是否有兴趣、是否能接受先进的科学技术,是否有出息。我们常常说,某人的孩子从小聪明好学,果然有出息;某人的孩子从小不学好,果然没出息。世界民族之林中,各民族也如同一个班级的学生,有的有出息,有的没有出息,差别在于能否向学。决定孩子前途的是个人品质,决定民族前途的是民族的文化素质。共产党代表先进文化,共产党员要保持先进性,除了提高执政能力这个考虑之外,实际上还应该有另一层意思,至今好像没有人论述,那就是改造和提高自己的文化素质,从而带动整个民族改造和提高文化素质,实现中华民族的崛起梦想。
常常看到一些干部,很高级的干部谈论先进文化,而他所指的是文艺节目之类的狭义文化。这使人感到悲凉,并怀疑他们不学无术,在那里逢场作戏。我们所说的先进文化其实是指广义文化。
重庆市彭水县退休干部冯国良修效法帝王,在自己还活蹦乱跳的时候就建造了一座像模像样的坟茔,在各地媒体上都作了连续报道。这就是一种文化。这种文化不限于重庆一地,福建、河北、内蒙古等地都有,是一种覆盖面很广的文化现象。当然,这不是先进文化,而是落后文化;不是优质文化,而是劣质文化。
何以见得?在传统文化层面,它不如印度文化。近日从报上看到一篇介绍印度专家谈中印文化差异的报道,说中国人生活在世俗中,印度人生活在精神中,印度教认为,人的躯体是精神的载体,也是阻碍精神解脱的障碍,所以他们不重视躯体,历代帝王都没有墓,连骨灰都不保留。我们呢,相信人死后精神依然附着在躯体上,还有七情六欲,还要消费,还会左右活人的命运。从秦始皇开始,历代帝王都要造豪华的坟茔,皇帝以下,根据不同的级别和实力,都要修规模不同的坟,要有陪葬殉葬。流风所及,就有了今天全国各地大建其墓,有的是为死了的人,有的为活着的人。印度人的文化起码还是来自发育比较成熟的宗教,我们的则是以多神崇拜、祖先崇拜为标志的原始宗教,类似萨满教,比佛教、印度教、伊斯兰教、犹太教、天主教和基督教都落后的发育尚不成熟的原始宗教。所以说,它不是宗教,而是迷信。或许有人以为竞相建造华丽的坟墓是佛教文化,不是。印度阿育王笃信佛教,并曾大力推动佛教的传播,但他自己没有坟墓。佛教僧侣的墓是塔,即所谓浮屠,一般的只是一个简单的隆起物,起个标志的作用,规模大的则高大壮丽。但佛教徒并不认为塔是他们在阴间的住房,而是相信六道轮回的。所以,他们把行善看得比造坟墓重要,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说。
再从哲学角度看,它完全是唯心主义的。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唯物主义,现在不怎么讲了。但它是真理,是先进文化,优质文化。它越来越被最新科学发现所证实,也越来越受到西方学者的关注。根据这个理论,精神是物质的一种运动方式。人不过是一堆复杂的化合物,生命现象不过是一系列连续不断的物理和化学运动,意识和思维是大脑中精细物质的一系列化学和物理运动,这个运动停止了,也就是脑死亡,生命就结束了,精神,或曰灵魂,也随之烟消云散。奇怪的是,我们一些号称信奉马克思主义的共产党员,例如先后担任过两个乡党委书记,又曾经是第六届全国人大代表的冯国良,却依然死抱住原始宗教不放,死抱着愚昧的迷信不放,这不是一件怪事吗?
抬头看世界,没有一个民族像我们的许多人这样死抱住原始文化不放的。日本的神道教也是原始宗教,但他们至少没有像我们这样看重死后的生活质量。伊斯兰教反对厚葬。基督教徒死后只在埋尸体的地方盖上一块石碑。我国土地资源极度紧张,由于原始宗教作祟,死人和活人争土地,好端端的山林被砍伐,生态被破坏。江西一个什么企业家为她公公造墓,就砍伐了大片树林。据报道,有的地方,活人墓占地一亩。也许还有更大的。祭奠规模也越来越离谱,纸人纸马,冰箱电视已经不过瘾,开始烧纸扎的洋房汽车,甚至小蜜之类玩意儿了,把现实生活中的奢靡强加给了死人,主张又助长了现实世界的奢靡。在这样乌烟瘴气的人文环境里,优质文化难以生长,奄奄一息。前不久看到报道说,一个捏面人的艺人,她的艺术作品一元钱一个没人买,而用于祭祀的粗制滥造的面制贡品却十元一个,供不应求。这个简单的例子,勾勒出了一幅世纪愚昧图。以这样的文化素质,如何参与国际竞争?
然而,我们的劣质文化还远远不止这些。
还有官文化。自古以来,中国的官都是高人一等的,是知识分子追求的目标,金榜题名是最为激动人心的时刻。直到现在,在社会意识里,官仍然高于民,是否当官是人们衡量一个人品质、能力和价值的标准。官员出门,前呼后拥,天摇地动。许多人对官怀着复杂的感情,可以说是爱恨交加,没有当官时,背后骂官,见面捧官;自己当了官,就摆足臭架子,甚至欺压百姓。有的人当了官之后,眼睛也直了,腿也硬了,路也不会走了。一些女子,本来还有些温柔之气,靠着媚上的本领,有个一官半职,举手投足、言谈举止也就像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元帅了。
许多中国人没有平等观念。有人说,中国人不是奴隶就是主子,此话在一定程度上符合实际。说在一定程度上符合实际,是因为我们毕竟有众多不愿做奴隶的人们。但确有那么一类人,处于奴隶地位的时候,真像个奴隶;一旦做了主子,就是十足的主子。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是底层社会的成员力图摆脱奴隶地位的法子。古往今来,也有不少人靠阴谋,靠权术,靠金钱,靠肉体,靠厚脸皮、靠卖友、靠卖国。
漫长的小农经济历史导致中国文化中缺乏团队精神,喜欢内斗。有一类人,足智多谋,长袖善舞,但智慧不用在事业上,却以整人为乐。他们看不得别人成功,别人的成功就是他们的失败。于是千方百计使暗计,出损招,不把人整垮整死,心中不乐,睡觉不香。据说我们的香港同胞不是这样,别人比自己富,他不气馁,也不是用把别人拉下来的办法去追赶,而是自己加倍努力,格外刻苦,相信这一代不如别人,下一代一定能赶上。这恐怕算个异数,不知道是否因为受了外来文化的影响。
视法律为儿戏。放眼如今的商场官场,多少人把心思用在如何跨过法律的障碍,去争取自己的利益或方便!如若不是这样,怎么会乱到如此地步?人们都谴责一把手,却很少注意一把手周围人的嘴脸,那是多么的奴颜婢膝,拍还唯恐不到位呢,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哪里敢监督!在他们心目中,中央文件、党纪国法统统都是一团面,可以任他捏。对于老百姓来说,没钱一件事情都办不成,受了冤屈,八年十年没人理睬,告状由你,他官照做,而且还越做越大。百姓无奈,遇事也就学会了,并且习惯于走门路,找关系,法律于是成为中看不中用的摆设。
漫长的短缺经济造就了中国人的目光短浅,过一天算一天,只顾眼前,不顾长远,以及哄抢心理。这样的例子,在当前经济生活中,在市场中简直是俯拾即是。试看我国产品,有几个站住了脚的?骗一阵,捞够了,牌子也倒了,于是再来一个。一些决策者的眼睛盯在政绩上,盯在升官上,城市建设中建了拆,拆了建也就没完没了。对不可再生的煤炭资源的开采是劫掠式的,哄抢式的,造成了极大的浪费。其他如一哄而起盲目投资盲目扩张、圈地、无情地破坏生态、矿难接连不断等等,无不与目光短浅密切相关,好像过了今天就没有明天了。
自私自利,自己的事情,再小也是大事,别人的事情,再大也是小事。喜欢看别人的热闹和不幸。妇女当街被歹徒强暴,观者如堵。有人要跳楼,围观者中有人抓住商机推销望远镜。歹徒行凶,国人看热闹,外国人打电话报警。诸如此类的报道,几年来几乎没有断过。这种德行有历史了:1860年,英法联军攻入北京,并登上安定门城楼,同样是观者如潮。
当确信没有危险的时候,旁观往往不能过瘾,国人还会积极参与。大概是湖南什么地方,前不久在一个菜场里,众人打死了一个偷卖菜人的小偷。据说,哪里乡风,谁看见有小偷在偷别人的东西,他决不会干涉,因为出头椽子先烂,万一那小偷有同伙,而且身上带着刀子什么的,会有危险。但是,一旦这个小偷被抓住了,正在挨揍,他就会上前对着这人的屁股踢上几脚,这叫“墙倒众人推”,绝对没有危险的。
再就是赌徒心理,总想天上掉下金元宝来。在境外赌场,其他人是小赌怡情,中国人是战场博命,眼睛红红的,一脸紧张。为什么周边国家都在边境地区开设赌场?每年上千亿元赌资流失国外,这是多么大的诱惑!
我们的劣质文化当然不止这些,但已经够多的了。而且,这样一一列出来,大丢面子。难道我中华民族就这等不堪?当然不是的。常言道,还是好人多。如果不是好人多,不是还有许多优质文化支撑着,有许多民族脊梁扛着,我们早就灭亡了,怎能有今天的局面?但是,一只老鼠坏一锅汤,可况不止一只!这就有必要给予高度的重视。
共产党员们如果背负着如此这般形形色色的劣质文化,如何敢夸口说代表了先进文化?如何带领广大群众去建设物质文明、精神文明和政治文明?如何实现崛起的百年梦想?保持先进性不是空谈,不是吹牛皮,不是女人脸上的脂粉,是很具体很现实的。废话少说,首先必须与劣质文化决裂,同时大胆吸收人类创造的一切文明成果,才有资格谈论先进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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